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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離開,一輩子都在這裡。
花生覺得,這樣的生活,她其實也是可以接受的。
想起那些一輩子住在鄉下,住在草原,甚至是住在船上的疍民,梅友那就是神仙的生活了。
但前提是,他們全都不是皇帝的兒子。
皇帝的兒子,在骨子裡就會爭名奪利了,把他關起來,斬斷他們的翅膀,在他們看來,便是生不如死。
這便是皇子們有了過錯,大多都是幽禁,不讓他們出門,對他們而言,和死也差不多了。
「那你們找到孫明哲了嗎?」花生又問。
「沒有,鄧大郎也說了,他也只見過孫明哲一次,就是那一次,孫明哲讓他啟用他弟弟鄧三郎的那條暗線。
鄧三郎在京城放了多年的印子錢,很多六七品、八九品的官員與他相交,其中更有很多人有把柄握在他手裡,陳家棟便是其中之一,還有飛魚衛的焦遠逵也是。這些人遍布京城大大小小各級衙門,他們在京城名不見經傳,就連衙門裡的堂官或許也叫不出他們的名字,可他們也有他們的門道,就像陳家棟,只不過八九品而已,小慧爹,在宮裡的地位也不高,可他們卻能令震北大軍慘敗,皇帝險些不測。
鄧三郎的這條暗線已經營多年,他也隱藏多年,目前鄧三郎尚未找到,但鄧大郎交待,鄧三郎雖然是他弟弟,但與他往來卻並不多,而這次孫家出事後,多人被抓,鄧三郎蜇伏,孫明哲聯繫不到他,這才讓鄧大郎出面。
咱們這次也是幸運,居然從鄧三郎查到了鄧大郎,這才引出這些事。」
「那太后呢,她……」
「她還在紫霄宮清修,這輩子怕是走不出紫霄宮了。」
花生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更令她沒想到的是,次日,皇帝召告天下,孫家十條大罪。
一弒君,二謀反,三謀大逆,四大不敬,五通虜,六通匪,七貪墨,八殺戮,九結黨營私,十不倫。
這十大罪,將孫家牢牢釘在了恥辱柱上。
誅連九族,承恩公及其幾個兒子,以及嫡長子,全部凌遲,承恩公府嫡出四房、庶出兩房,無論老幼,男丁全部斬立決。
女卷之中,有誥命的,斬立決。
無誥命者,十三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充入各大軍營,余者發為官奴。
其餘九族之人,有功名誥命者皆去除功名,發配三千里,永不釋反,無功名誥命者,充為軍戶。
原以送往苦役營的孫家人,全部召回,與孫家餘人並處。
而因為孫家而被牽連的大批官員,亦是斬的斬,抄家的抄家,發配的發配。
最後被抓來的那名知縣,最後關頭,終於又抱了一把承恩公府的金大腿,與承恩公同處,判凌遲。
另:罪不及外嫁女,但外嫁女的封號和誥命一律收回。
最後這一條,適用於定襄縣主,還在莊子裡等著與霍侯爺舊情復燃的定襄縣主,被忽然來臨的天使嚇得魂飛魄散,直到袁嬤嬤捧著縣主的發冠朝服,跌跌撞撞地走出來,她還沒有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的封號被奪了,雖然還占著霍侯爺正妻的位子,但已無侯夫人的誥命。
一個沒有誥名的侯府正妻,便是一個笑話。
從此,她只是霍門孫氏,下面的人也要改口,稱她為「太太」,她連夫人都不是了。
西市每天都有熱鬧可看,明卉去了一次,剛好看到了霍警。
那孩子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想來正在病著,瘦骨嶙峋,像一具小小的骷髏。
他是做為孫家長房庶子的外室子,被斬首的。
他可能到死也不知道,他的父親究竟是不是孫家大爺,這已經全都不重要了,在他被孫家認回去那一刻開始,一切都不再重要。
霍警是和孫程一起問斬的,明卉沒有見過孫程,還是聽旁邊圍觀的人說了,這才知道,這位便是定襄縣主的胞弟,霍誓和霍警的「舅舅」。
同時問斬的還有兩個人,監斬官念出名字時,全場一片譁然。
明卉沒有聽清,忙問旁邊的人,這兩個少年是何許人也。
那人是個酸書生,說話時搖頭晃腦:「哎喲,這位小哥不是京城人吧,讓我說對了?哈,所以你才不知道,這兩位啊,厲害啦!高個的那位,以前的名字叫狄清風,大名鼎鼎的狄十五郎,剛才監斬官報的孫清風,對,就是他!略矮的那個,更厲害,他以前啊,姓顧,沒錯,就是天家那個顧,他叫顧瑚,剛剛報的名兒叫孫瑚,就是他倆,還有那個小的,你知道是誰吧,那是霍侯爺的假兒子,這個是認回去的那個,沒認的那個比他幸運,逃過一劫。」
明卉瞭然,原來這兩個少年便是假狄十五和假顧瑚,孫家十大罪里的不倫,便是指的混淆血統一事,而大不敬這一條,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顧瑚。
忽然,一張臉在人群里一閃而過,明卉認出,那是霍誓。
她最後一次聽到霍誓這個名字,還是他想方設法打聽霍謹消息的時候,後來便不知這個人去了何處,她忙,霍譽更忙,早就把這人拋去了九霄雲外。
沒想到,卻在這裡看到了他。
他是來看問斬的,跪在那裡等待砍頭的人里,有他曾經的舅舅和曾經的弟弟。
從人群里擠出來時,小魚忽然興奮地驚呼出聲:「小黑,那是小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