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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勉頷首:「霍侯爺可不是普通人,他是大晉一等爵,他雖然不成器,可只要他的子孫上進,前程那是看得到的,就如你吧,並非所有軍功在身的飛魚衛,都能被聖上召見。」
霍譽當然知道這背後的事,如果他不是姓霍的,皇帝根本就不會知道有他這麼一個人,他雖鄙視霍侯爺的為人,但他也確實吃到了身世的紅利。
他不想重蹈前世覆轍,所以這一世和霍家族裡走得很近。
「因此,有人想借著霍侯爺的風流韻事,把有些來歷的孩子塞進霍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如今霍侯爺意識到這件事的可怖,他希望由你來查,畢竟,你也是姓霍的。」
紀勉沒有說出來的一句話:霍侯爺還是要面子的。
霍譽嘲諷一笑:「好,這兩件差使,我全都接了。」
紀勉起身,走到霍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辦成這兩件差使。再晉一級應是沒問題的。」
霍譽也是這樣想的,從三品和正三品,那不是只差一級,而是隔著一道鴻溝。
霍譽把卷宗收好,正要告辭,紀勉叫住了他:「我看霍侯爺有些心灰意冷,怕是要消停上一陣子了。」
霍譽微微一笑,沒有接腔。
他直接回了家裡的新宅子,明卉果然還在。
「咦,你怎麼回來了?」明卉抱著荔枝,一臉詫異。
「你把它們三個全都帶回來了?」霍譽伸手摸摸荔枝的頭頂毛,荔枝嬌滴滴地叫了一聲,算是打招呼。
「是啊,家裡的新宅子,它們還沒來過。」明卉把荔枝放下,荔枝在霍譽腿上蹭了蹭,便去曬太陽了。
霍譽拉著明卉進屋,問起京城裡這幾天的事,又說了他被調來查的兩件桉子。
明卉啊的一聲:「竇家先後有過三個孩子?我的天,這竇家要幹啥?」
霍譽輕笑:「就如竇榮所說,他們竇家是替人藏錢,替人養孩子的。」
明卉自告奮勇:「你在京城,那我就先不回保定了,我幫你一起查。」
霍譽想說不用,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下了,小媳婦又不聽他的,他說了也白說。
「好,你幫我,不過危險的事不要去做。」
次日,霍譽提審了鄒慕涵的長隨鋤紅,鋤紅已經上過刑,被打得皮開肉綻,看到提審他的是霍譽,而這位的親娘就是因為程氏才和離的,霍譽恐怕是恨死了自家主子。
鋤紅嚇得連連求饒,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第318章 一撮香灰
霍譽笑了笑,讓人將證物拿到鋤紅面前。
證物放在托盤上,鋤紅只看一眼,便嚇得汗如雨下,那托盤裡閃閃發光的,是一隻人耳!
耳垂上截著銀蓮花的耳墜子,緊挨著耳洞的,是一顆紅痣。
鋤紅認識這隻耳朵,這是小惠的耳朵。他曾對小惠說:「這顆紅痣不是長在你的耳朵上,還是長在我心裡。」
那銀蓮花的耳墜子,還是上個月,他從金玉坊里買的,小惠懷了他的骨肉……
鋤紅先是被二公子的人抓走,後來又被飛魚衛帶走嚴刑拷打,而現在,審問他的人,竟然是大公子。
鋤紅心中早已抱了必死的決心,其實他很怕死,但是只要想起小惠肚子裡的孩子,他便什麼都不怕了。
表少爺會把小惠遠遠送走,再給一筆錢,讓小惠把他們的孩子撫養長大……
「小惠……她在哪兒?」雖然已經猜到答桉,可鋤紅不死心,那是他伺候了十幾年的人,是他的天!
「我們在城外的一座破廟裡找到了她的屍體,臉上被砍多刀,這隻耳朵掉落一旁。」
霍譽聲音冷冷,沒有任何溫度。
鋤紅身體晃了晃,他的天,塌了……
「表少爺八歲那年,有一次縣主帶著二公子去白雲觀上香,侯爺讓把表少爺也一起帶去,縣主初時不肯,後來也答應了。白雲觀里有湖,表少爺掉進湖裡,有位在湖邊遊玩的太太見了,讓自家兩個會水的婆子把表少爺救了上來,還帶了表少爺去香客房裡休息,後來侯府的人找過來,小的便陪著表少爺回去了。
那天晚上,表少爺睡不著,他告訴小的,在香客房時,那位太太問他是不是叫小霆,他說不是,那位太太似是不相信,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那時小的也是個孩子,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但表少爺不一樣,他從小便心思重,他試探過表姑太太,試探過好幾次。」
「表少爺十三歲便在京城的讀書人圈子裡展露頭角,經常有人邀請他去參加文會,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每年的三月十六,表少爺都會去白米巷的一戶人家,每次都是只帶小的一個人,不用府里的車轎,在街上雇拉腳的轎子,每次都是他一個人進去,讓小的在外面等著。」
「表少爺讓小的去拉攏二公子身邊的人,二公子身邊的全心,就是表少爺的人,私底下收了表少爺很多好處,二公子那邊的風吹草動,表少爺知道得清清楚楚。」
「去年,縣主身邊的袁嬤嬤,往大公子您府里塞人,被侯爺知道後訓斥了,其實那會兒,表少爺也準備了人手,就是全心跟在二公子身邊時,發現了袁嬤嬤的事,搶先一步告訴了表少爺,表少爺便按兵不動,後來袁嬤嬤的事露餡了,表少爺為此還賞了全心一個玉把件,挺值錢的。」
「前幾天,表少爺和小的一起被二少爺的人抓了關起來,表少爺告訴小的,他能想辦法逃走,到時會把小惠一起帶走,讓小惠生下小的骨肉,只要小的什麼都說不知道,他定能護小惠母子周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