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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舅母打個寒顫,她也聽說了,吳舅爺得罪的人,不僅是那些苦力,還有漕幫!
想到漕幫,吳舅母就像是生了瘟病的母雞,剎時便沒了精神。
她接過門子遞過來的錢袋子,拔腿就跑,沒錯,她要趕緊離開這裡,她要回娘家去!
不過,吳舅母回到娘家,日子過得也不好,娘家並不富裕,請不起幫傭,吳舅母回來,被就成了家裡的老媽子,被嫂子和弟媳們支使得團團轉,打過一架,吳舅母被打得鼻青臉腫,頭髮被扯下來一大把,一個對五個,沒被打殘就已經是對方手下留情。
再說明家,大太太終於見到了寶貝兒子。她雖然生了兩女兩女,可是最疼的,還是長子明達。
誰讓明達是她心心念念好幾年才生下來的呢。
明軒雖是最小的,可卻不是最得寵的。
只是,大太太看到明達,第一句話問的便是:「你表哥呢,他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明達無語,原本還想瞞著吳舅爺的事,不想讓母親傷心,可是現在,明達索性便把吳舅爺出京,吳桐連面都不露的事說了一遍。
大太太先是蹙眉,接著便道:「你表哥可不像你,為了來讀書,家裡還特意租了院子,他也不容易。」
得,還在因為沒讓吳桐也搬到那院子的事,夾槍帶棒的。
明達又寒暄幾句,便走出了大太太住的院落。
臘月二十九,西城明家全體出動,就連久未露面的大太太也被抬了出來。
這也是西城明家每年最隆重的一次出行。
一大家子幾十口人,先是去東城明家的祖墳,拜祭祖先,接著便坐上騾車,浩浩噹噹去了完縣。
又有好長時間沒來掃墓了,明卉望著白氏墓旁的那兩株白梅,怔怔出神。
活了兩世,明卉從未像現在這樣,懷疑過那座墳塋里的人。
她是誰?
這世上究竟有沒有白氏這個人?
如果沒有,那麼這墳里的是誰?
從小到大,明卉無數次和墳里的人說話,當然,說話的人只有她,但是她卻覺得,那墳里的人能聽到她說話,墳里的人很關心她,她從未懷疑過,那墳里葬的是她的生母白氏!
明卉望著那兩株白梅,心中一陣酸楚。
你是誰?你和我是什麼關係?
當天晚上,明家人便住在了莊子裡,次日天剛蒙蒙亮,一大家子便去了墓園,現在墓園裡只有三座墳,明大老爺和髮妻張氏、白氏、明巒。
明家人拜祭完畢,親自動手,將墓園打掃乾淨,便動身回了保定。
走出很遠,明卉又回頭看向白氏的墳,輕輕嘆了口氣。
回到保定,明大老爺把芸老太太和張元娘也接到棗樹胡同,二房和三房也全都過來,一大家子熱熱鬧鬧吃了年夜飯,就連大太太也說了幾句吉利話,只是那神情還是懨懨的。
次日便是大年初一,明卉給芸老太太和兄嫂們拜了年,拿了紅包,又給一堆侄子侄女們派了壓歲錢,便開開心心去給汪真人拜年了。
有崔娘子一家子在的地方,想冷清也冷清不起來,門口貼了紅彤彤的春聯,院子裡各處全都貼了福字,門廊下掛起了大紅燈籠,就連院子裡的那兩棵光禿禿的枝上,也扎了紅綢子,喜氣洋洋。
明卉從汪真人那裡討來了壓歲錢,歡天喜地帶著朵朵和汪安去巷子裡放鞭炮,舊的一年過去了,新的一年開始了,明卉忽然想起了霍譽,那人還在當值,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兒灌冷風呢。
大年初二,明大老爺打發明達,早早地就去了城門口,等了一個多時辰,接上了陳洪深和明雅,這是明雅成親後的第一個春節,也是她第一次沒在娘家過年。
明靜和郝明澤也回來了,郝明澤明年也要去京城讀書,明達也去,就是霍譽幫忙找的,那家出過狀元郎的書院。
郝家一早就在京城置辦了一處宅子,讓郝明澤帶著明靜一起去,郝家可沒有把兒媳留在身邊立規矩的想法,小夫妻當然要在一起,早日給郝家開枝散葉。
大家湊在一起,說起即將回來的明嫻,又都是一陣歡喜。
正月初三,陳洪深帶著明雅回京城,霍譽風塵僕僕趕到了保定。
明卉又有一個月沒有見過他了,霍譽瘦了,但神采奕奕,看上去更精神了。
霍譽也在打量明卉,小姑娘水靈靈的,如同朝華春露,明媚動人。
更讓霍譽欣喜的,是明卉戴了他送給她的那支步搖,她是喜歡的吧。
霍譽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
抽個空子,霍譽悄悄問明卉:「那些臉譜你喜歡嗎?」
「喜歡,回頭我變給你看。」明卉有些得意,她可沒有高人傳授,完全是自學成材,她可真聰明啊。
「你變給我看?你會變了?」霍譽笑著問道,笑容直達眼底。
「何止啊,我還會噴火了呢。」明卉得意洋洋。
霍譽差點背過氣去,什麼意思?噴火?誰噴火?他家小姑娘會噴火?
他一定是聽錯了,或者是小姑娘逗他玩呢。
不過,霍譽很快就知道,他沒有聽錯,他家小姑娘也不是逗著他玩。
明卉真的會噴火!
雖然,霍譽知道,這噴火其實就是藉助了烈酒,並不是什麼神奇的事,重在一個快字。
可是這火是從明卉嘴裡噴出來,那就意義不凡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