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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說完後,對面的人卻突然不說話了。
只能聽見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脖子被掐緊了似的,聽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然後那人語氣沉沉說:「這麼說晏丞做的事比我們想像的,還要遠超正常範疇。之前說的辦法不能用了,得換一個更快起作用的。」
郭明立緊緊皺著眉,沒反對,但多強調一句:「記著你答應我的,最好這件事之後就立馬履行,我不可能再待在她身邊多久。」
第68章 莫名其妙
另一邊。
從會所回去的路上,徐姐也在問剛才露台上的事情。
「你和鍾九音怎麼回事?你出包間的時候她明明還在裡面,她特意跑出去找你的?」
晏丞淡淡說:「不是,剛好碰到了。」
徐姐從後視鏡看他,試探著問:「那她喝醉了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那說的可就多了。
但他還是那副無事發生的態度,說:「沒有。」
徐姐相信他,暫且放下心來,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那你們聊什麼呢,半小時聽一個醉鬼吹牛?你對她還挺有耐心。」
鍾九音那句「我跟你說」是典型的喝多了吹牛的開頭語,跟蒼蠅館子裡喝多了開始侃大山的中年啤酒肚一樣,想也知道不是什麼有意義的話題。
晏丞往常對這種人完全沒耐心,維持點禮貌幫忙叫人,已經是最大的風度了。
她玩笑似的話,聽在晏丞耳朵里卻有別樣的意思。
他蹙眉反思,是這樣嗎?他對鍾九音很有耐心?
不,他只是比別人多知道一點鐘九音瀟灑表面之下的可憐,所以對她的胡言亂語勉強多了點包容。
這時候徐姐又說:「不過她救你兩次,也確實和別人不一樣,你多點耐心也正常。」
剛剛才成形落地的辯解陡然被打散。
他很清楚,在露台上容忍著聽鍾九音吹牛的時候,他並沒有想起過她救過他兩次的事情,沒有用「她是我救命恩人所以必須對她有點耐心」的理由壓制住自己翻臉走人的想法。
那鍾九音莫名其妙靠近時,克制住他沒翻臉走人的想法是什麼?
…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明明才過去十來分鐘。
車裡突增點悶熱,烘得他本來並不多的酒氣仿佛又捲土重來,上涌到頭腦里。
晏丞降下車窗,讓夜風撲在臉上,勉強好受點。
徐姐扭頭詫異地看他一眼。
「怎麼了?看見誰了嗎?沒戴口罩開窗,被粉絲看見了小心被圍堵。」
晏丞嗓音冷淡:「沒。熱。」
徐姐更奇怪了:「車裡開了冷氣。」
為了不讓粉絲和狗記者狗仔們追車,他們保姆車裡從來都是車窗緊閉的,所以夏天冷氣冬天暖氣從來沒斷過,他又不是第一天坐這車。
晏丞一頓,把車窗升上去,戴好口罩,一句話不說靠著座椅閉眼休息。
更莫名其妙。
徐姐保持著扭頭的姿勢,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回到距離最近的江邊雙層公寓,晏丞下車前對徐姐說:「儘早把調查到的經紀人大賞給鍾九音。」
說完一個人上樓,背影頎長。
徐姐愣了愣,對著助理問:「經紀人大賞?」
晏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說話了?
助理也不清楚啊,和她面面相覷。
公寓裡,晏丞已經進了浴室洗漱。
熱水沖走身上殘留的酒氣,蒸騰的水汽卻放大了酒後的疲倦,像兜頭淋下的熱水一樣,瞬間把他淹沒。
白天的奔跑纏鬥和晚上的應酬,讓身體和精神都疲憊到了極點,他幾乎是躺上床就閉眼睡過去。
江邊公寓環境清幽,周邊沒有過分嘈雜的娛樂場所,到半夜兩三點,清靜得只能聽見輕微的風聲。
…還有花牆外行人的談話聲車流的鳴笛聲,和花牆裡近在咫尺的呼吸。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想幹什麼?」
很無用的問話。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如果不喜歡就直接走人,如果喜歡也不必問這麼冠冕堂皇的問題。
非要說,這句話更像是誘導,誘導對方順著他的意思,說出她想要干或者他想讓她乾的某些事。
對方又靠近了,身上的馨香混著淺淡的酒氣站在他面前,輕聲說…
說什麼?他聽不清。只知道是能讓他心口一跳的話。
然後場景顛倒旋轉,變成了第一期節目結束後,他們在車邊說的那句話。
這次換成他輕聲問:「你想要我?」
對方的臉在夜色里看不清晰,漂亮的唇似乎是動了動,說了一個字,還是兩個字?
他仍然沒聽清,但場景重新轉換到了花牆裡。
翻倒在地的桌子,咕嚕嚕滾開的飲料杯。
還有陡然從黑暗裡伸出來的手,帶著火熱的溫度撐在了他緊繃的大腿上,肩膀上,緩慢攀爬,直至有灼熱的呼吸縈繞在他下頜…
晏丞驀地睜開眼,側頭看了眼窗外。
外面天光大亮。
…
鍾九音睡了長長的一覺。
下午一點才被餓醒,赤著腳打著哈欠到處找吃的。
房間裡沒有,就去廚房。
廚房裡鋪的是淺色地磚,踩上去冰得她這隻腳跳完那隻腳跳。<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