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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拆穿他的偽裝,晏丞手頓在半空。
兩個人對視上,一個面無表情一個滿目失落。
「真的要趕我走?」他坐在沙發上不動,沉鬱的黑色瞳孔靜靜看著她。
「我們已經分手了。」她重複這句話,不知道在說給誰聽。
「我現在過得挺不錯,每天積極面對工作,偶爾有空做頓飯,按時給醫生反饋情況,和朋友聊聊天,也在試著和我媽修復關係…我很好,晏丞,我暫時不想再在任何一段讓我會難受的關係中消耗精力。」
她說完話,不停吞咽壓下情緒,然後也顧不上介不介意,拿起杯子仰頭喝了半杯水。
晏丞卻平靜說:「仰頭低頭,就是不正常抬頭看我。我理解你對我的介意,但你也理解一下我不想失去你的想法。」
他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鍾九音敏感地察覺到這種類似要攤牌的氣氛,也呼吸著平復自己的情緒,按他的要求,抬頭正常地直視著他。
「但我也說了,我們分開冷靜冷靜,你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嗎?」
「懂,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見你,我能怎麼辦?我們才在一起沒多久,感情正好的時候分手,誰能忍住真的不見面不說話?」
晏丞強行拉過她的手,像以前那樣,帶著她貼上的喉結上,吞咽時喉結在她手指間上下滑動。
「我很想你,我不想分開。」
鍾九音有些失神,任由他帶著她的手往下滑,最後停在心口。
他有些低燒,身上微微發燙,又只穿著一件稍微厚點的線衫,手掌貼上去,就能很清楚地感覺到咚咚的心跳。
「我不想分開,」他又低聲重複一遍,「就算你想,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我的想法也想表達出來讓你知道。」
「……吃了藥怎麼還沒退燒。」她只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
晏丞也不強求,順勢抱住她。
她想推開:「你表達你的意思就表達,別搞這麼親密。」
抱來抱去,這是表達想法嗎,這是付諸行動。
「就抱一下。」晏丞埋頭在她頸間,微燙的唇貼在她頸動脈那兒,燙得她顫了下。
「你別得寸進尺。」
「不會。我好像沒有得寸進尺過。」
「……」所以是說只有她才會得寸進尺嗎?
她想再說,頸間突然傳來點濕潤,讓她怔住。
安靜了會兒,鍾九音遲疑著叫他:「晏丞?」
晏丞哈了下氣,喉嚨才沒那麼發酸發緊,才能說出話來:「我看見你的日記本了。」
她僵了僵:「說了讓你只准在客廳躺著,誰讓你進我書房的?」
「對不起。為這件事,也為當初那件事。」
「……」她沉默了會兒,別開臉說,「我知道你沒錯,難道你還能提前預知到然後跑到另一條街去暈倒嗎?」
「如果那天我沒那麼頭暈,就能記清楚你的臉,提前把你找出來。」
「沒必要做這種假設,我說過了不是你的錯,不必由你來懺悔。」
「可我不知道除了懺悔還能做什麼了。」
第310章 鬆動
他示弱的時候很少,但每一次鍾九音都吃這套。
一個冷淡又好看的人向你示弱時,很難心硬如鐵地推開他。
「你不用這麼想,或許我們真的分開一段時間,都會好受一點…我說真的晏丞,是真的冷靜下來過一段互不打擾的日子。」
「那這段日子要持續多久?一個月?半年?還是一年?你真的覺得不把話攤開說清楚,僅靠時間就能平靜下來嗎?你的記憶已經幫你實驗過一次了,沒用的。」
晏丞從她頸間抬起頭,表情淡淡但是眼尾那點眼淚還展現著存在感。
仿佛這場談話里需要談心和安慰的是他。
鍾九音有點惱羞成怒。
她不想再談這件事,更不想再攤開說清楚,她現在就是只想靠著時間淡化影響,慢慢過自己的日子。
「你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麼的?覺得看了我的日記,開始同情我的遭遇了?想和我說人生大道理?我不需要。」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萬事先認錯,用發燒當藉口,「我腦子有點不清醒,如果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你就當我沒說。」
「但是九音,我只是想讓你繼續愛我。」
「我實在接受不了無期限無坦誠的分開。我們可以冷靜,可以暫時離開,但你能給我劃一條線嗎?大概需要多少時間,什麼樣的事我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我可以離你多近,能參與你的哪些事…含糊不清的遠離會讓我覺得是永遠分開的徵兆。」
鍾九音心裡那點火滋一下熄滅了。
她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人,他這樣說,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反駁他呵斥他的理由。
看她沉默,晏丞手指穿插進她長發里,拇指輕蹭著她側臉,又說:
「你之前是不想再花時間思考哪條路是最合適的,所以乾脆選了最簡單最直接的一個辦法。但我很難接受,甚至答應了又反悔,這說明,可能後面你經常需要避開我,這對你對我都是種折磨。所以可不可以換個辦法?」
鬆動她的態度,再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供她選擇,他躺著睡不著的兩個小時裡,已經想了很多遍這個解題思路。
鍾九音是吃軟不吃硬,但不代表不清醒看不出他什麼意思,紂王還對妲己的茶言茶語一清二楚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