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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看來,張知府沒必要大動干戈!更沒必要直接殺人!
張知府的行為,其實是將他自己擺在了很多官員的對立面上!
而且皇帝已經沒多久好活了,晉王板上釘釘是下一任皇帝……誰願意得罪他?
在晉王得到臨湖縣的消息十天後,婁家人來到了京城。
婁家以前就是普通農民,沒有絲毫底蘊。
突然得了權勢,成為連官員都要巴結的存在……他們欺男霸女不知收斂,犯下的事情罄竹難書。
也因此,婁家的成年男人被張知府殺了大半,進京的婁家人,基本上都是孤兒寡母。
這些人一進京就被晉王接走了,第二天,他們又敲響了登聞鼓,狀告張知府。
一群女人孩子披麻戴孝哭哭啼啼,看著實在可憐,京城的百姓瞧見這情況,少不得就有人覺得張知府有問題。
「他一個知府,憑什麼去殺一個知縣?」
「他還把婁家人殺得就剩孤兒寡母。」
「這婁家是晉王舅舅家,聽說張知府就是記恨晉王,才這麼幹的。」
……
呂慶喜瞧見這情況氣壞了:「那些蠢貨什麼都不知道!要不是婁家和那個姓嚴的做得太過,張志儒何必殺人?這一殺,他的腦袋和烏紗帽可都沒了!」
罵完百姓,他又罵朝中官員:「那些當官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全都幫著晉王這畜生!」
呂慶喜在心腹面前發作了一通,又去怪張知府:「張志儒做事也衝動了,他怎麼這麼衝動?就不能徐徐圖之?」
「千歲爺,陛下怎麼說?」木掌柜問呂慶喜。
呂慶喜道:「陛下這幾天吃不下飯,都被氣病了!」
「千歲爺,陛下還在呢,晉王就如此囂張,顛倒黑白威逼陛下,實在過分。」木掌柜給晉王拉仇恨,話里話外,就是晉王不把皇帝放在眼裡。
皇帝還在,朝中官員都卻站在晉王那邊……皇帝能不生氣?
皇帝當然是生氣的。
木掌柜說的話,其實呂慶喜也跟皇帝說過,皇帝當時就很不滿。
但不滿之後,想想自己的身體,皇帝卻長嘆一聲,什麼都沒做。
晉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極有權勢,他這時候選了別人,那人能在晉王手下討到好?
兩年前,他誇了夸宗室里的一個孩子,結果沒幾天,那孩子就摔斷了一條腿,還自此成了瘸子。
這樣的事情,他不想再發生。
還有張志儒。
張知府給皇帝送的奏摺,除了說明婁家和嚴縣令的罪行以外,還提到權貴圈地的問題。
要是任由情況惡化,大齊百姓的日子,必然日益艱難。
皇帝要是還年輕,要是身體好,說不定會想辦法處理此事,但他如今纏綿病榻,根本就沒有精力去處理這件事!
朝中官員也不一定聽他的。
皇帝心情鬱結,最後還真的病了。
而這個時候,常端和馮大每天什麼都不敢,專心裝訂書籍。
他們的手上被扎了很多針孔,但兩人一點不在意,依然不停地裝訂著。
時間一天天過得很快。
這年頭消息不暢通,皇帝安排了去臨湖縣查探情況的人,在他
們收到張知府的奏摺的半個月後,才回到京城。
問過這人,他們才知道張知府的奏摺里沒有一句假話,臨湖縣的百姓,當真被殘害得不輕。
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看得皇帝心頭火起。
但張知府,也確實做了他職權外的事情。
皇帝捂住腦袋,只覺得更難受了,他劇烈咳嗽起來,咳著咳著,竟是暈了過去。
「皇上,皇上……」呂慶喜被嚇了一跳,聲音滿是驚慌。
其實,晉王一系雖然跳得高,也確實有很多人信了晉王一系說的鬼話,但朝廷上下,不乏清醒的官員。
他們覺得張知府做得對,非常同情張知府。
這些人私底下感慨萬千:「張志儒……他就是性子太剛直了。」
「他可惜了!」
「等陛下好了,我還是要上奏,讓陛下網開一面!」
「你就不怕晉王?」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
一些尚未步入官場的讀書人,也意識到了不對:「那婁家口口聲聲說張大人是公報私仇,可他就算要報仇,也該去針對晉王,何必去殺跟晉王沒什麼來往的婁家人?又何必賭上前途性命去殺一個縣令?」
「晉王勢大,權勢滔天,張大人必然是怕這些人逍遙法外,才會動手!」
「晉王在顛倒黑白!」
……
至於京城的普通人,他們大多不知道具體情況,基本上就是聽了哪邊的話,就信了哪邊。
就是在這個時候,沈家的船隊來到京城。
為張知府心焦的人有不少,但京城大部分人,其實日子照過。
哪怕是木掌柜,這些天她的生意也跟之前一樣做著,就是她整個人都有點沒精神。
一直到有人告訴她沈家的商隊來了,她才打起精神來,起身道:「我去看看!」
這次的事情,已經不能把晉王怎麼樣了。
婁家只是在臨湖縣犯了點事情,其實不管張知府怎麼做,晉王都不會受到多大影響。
他最多也就是像之前一樣,因為舅舅橫行鄉里被罰點俸祿,然後閉門思過幾天。<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