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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娘,想個法子離開吧……」方錦娘道。
方繡娘道:「姐,我不想走。」
她當然是想走的,但她怕方母在她離開後破罐子破摔,去告她和方錦娘不孝。
方家現在就靠她掙錢撐著!
方繡娘其實也有琢磨,琢磨要怎麼離開這個家。
她想來想去,覺得只要自己沒死,就擺脫不了她娘。
誰讓那是她娘?
姐妹倆說了一會兒話,方錦娘只能無奈離開。
另一邊……
廟前村附近村子的人專門趕來廟前村,然而黎青執已經走了!
滷味沒有了,黎青執的文章也沒留下。
他們在黎家附近轉了一圈之後,先摸一摸黎家的門把手,然後再將手放在孩子的腦門上,還低聲道:「接才氣,接才氣。」
鄉下地方,有個啥講究啥說法,很容易流傳開。
要花錢的,可能大家聽過就算了,比如本命年要穿紅衣服……村里人就算知道也不會照辦,畢竟沒錢。
但這種不需要花錢的事情,他們還是很願意乾的。
這些人輪流摸黎家大門,再摸自己或者孩子的腦門。
完了,還有人去廟前村北面的廟拜一拜。
廟前村的人見到這情況,自豪極了。
他們廟前村出了個黎青執,實在太有面子了!就是……黎青執的滷味幹啥不賣呢?他們想多買點回家吃。
還有人家因為黎青執給的那點滷味差點吵起來,說來說去,也就是分配不均,抑或者小媳婦把滷味拿回了娘家之類的事情。
可就算有吵鬧,廟前村的人還是高興的。
另一邊,臨湖縣的人就不太高興了。
臨湖縣的百姓,以前並不知道嚴縣令和婁家具體做了什麼,現在聽張知府審案子,才弄清楚情況。
「原來朝廷攤派下來的糧稅那麼少!」
「我家那邊的糧稅一直是婁家人幫著收的,他們收得一年比一年多……我還以為是朝廷要的多。」
「之前他們收那麼多糧稅,我交了之後沒錢吃飯,只能跟婁家借錢,後來那錢我還不上,就把地給了他們,我現在沒地了!」
「縣城的賭坊竟然也是婁家開的!」「那李家被婁家害得好慘,就因為婁老爺看中了李小姐,李老爺卻不想把李小姐送給婁老爺做妾……」
「婁老爺比李老爺大不少,都能給李小姐做爺爺了,他怎麼好意思讓李小姐給他做妾?」
「常家更慘,我就說常家酒樓開了那麼多年,那麼多人去吃飯,一直沒事兒,怎麼突然就吃死人了?」
……臨湖縣的人議論紛紛,而張知府每殺一個人,他們都會歡呼一番。
不僅如此,還有越來越多的苦主出來告狀,告婁家或跟婁家有關的人。
之前苟縣令在臨湖縣的時候,這些人其實想過要跟苟縣令告狀。
但他們壓根就沒機會來到苟縣令面前!
直到張知府出現,他們才總算告狀成功,不免喜極而泣。
廂軍長官看著這一幕,都看麻了。
張知府殺了這麼多人,他就不怕朝廷怪罪?
等等,反過來想想……張知府敢這麼殺人,敢把晉王府老王妃娘家的人殺掉大半,他肯定有依仗。
看來,聖上是真的給了他密旨!
不愧是張知府,能被聖上委以重任。
他就不一樣了,聖上估計壓根就不知道他這麼個人。
廂軍里那幾個負責行刑的,他們的刀砍了太多腦袋都砍鈍了,只能找人來幫忙磨刀,張知府也不嫌棄,就在磨刀聲里,繼續審訊。
那些被壓來還沒接受審訊的人卻受不住了,一個個涕泗橫流不說,還都尿了褲子。
不過廂軍的官兵很有經驗……他們拉著這些人去河裡洗洗,然後就讓他們跪著繼續聽審訊。
說起來……採石場的護衛和管事,昨天就已經被張知府砍了,張知府還從採石場抄出幾十萬兩白銀。
這銀子,有一部分是採石場這邊還沒有給晉王送過去的錢,還有一部分,則是那些管事還有守衛在幫晉王辦事的過程中,自個兒撈的錢。
這些年,大齊的有錢人越來越有錢,他們有錢之後就開始攀比,比誰家的馬車更豪華,也比誰家的宅子更氣派。
笠湖石的價格,也就因此被炒得極高,一些品相好的石頭甚至要賣幾萬兩……
常端和常瞻一直在看審訊,看得熱血沸騰。
而那些被救出來的勞工……他們有些回家去了,有些去了醫館,剩下的則跟他們一起看著,一邊看一邊哭。
審訊間隙,常端問他們:「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這些人紛紛開口:「常哥,我是被人從很遠的地方賣來這裡的,都已經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裡了,我能跟著你嗎?」
「常哥,我家裡已經沒人了,我想跟著你。」
「我也是,我也想跟著你。」
「常哥,我做牛做馬報答你。」
……
大概有三十幾個勞工想跟著常端,他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常端又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跟著常端,他們才算是有個著落。
要知道,張知府不僅把常家的酒樓和宅子還給了常端,還給了他一筆錢——當初婁家,是從常家搶走了很多錢很多東西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