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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送藥的太監剛出了宮殿沒多久,就遇上了熟人。
「怎麼樣?聖上今日可好些?」
送藥的太監搖搖頭,「我沒見著人,想是不大好,我聽著是連藥碗都給摔了。」
這人不喝藥,怎麼能好得起來?
大雨畢畢剝剝地砸到傘上,奈何雨太大,身上還是濕了大片。
淺談的兩人會合又分別,消息穿越層層宮牆,飛到了有心之人的手裡。
然而宮殿裡。
墨芩將奏摺摔到君曄身上,氣呼呼地跑到桌前坐下,側倚在床上的君曄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裡衣,長長的墨發散亂地撒在錦被上。
他勾起的唇瓣上是過分艷麗的紅,大大咧咧敞開的衣襟下,隱約還能看見兩條抓痕,顯然是昨夜才新弄上去的。
墨芩的語氣裡帶幽怨,「你在屋裡生病,為什麼我也不能出去?」
君曄從床上翻身下來,赤腳踏在地上,也不整理衣衫就這麼朝著墨芩走過去。
「你留在這裡陪我不好嗎?」
墨芩偏頭不去看他,身體力行地拒絕。
見人過來要往她身邊坐,她唰地一下站起身要走,卻被君曄握住手腕,給拉了回去,手臂扣上了她的腰肢,她被人摟進了懷裡。
墨芩想要掙脫,但君曄卻不放,「你趕緊看你的奏摺!」
他看都沒看那些奏摺,只是低聲哄道,「你讀給我聽,我現在還病著呢。」
君曄面色紅潤,眼裡帶著狡黠的光,像個在惡作劇的孩子,哪裡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不提還好,一提墨芩就又來氣了。
先前君曄說不想看奏摺,央求墨芩讀給他聽,墨芩想著這人被好朋友背叛,怪可憐的就應了。
但還沒讀完一本,這人便不規矩起來,墨芩瞪他,他非但不停止還讓她繼續讀。
她冷笑著,「想得美!」
兩人拉扯見,君曄身上的衣服散得更開了,他渾不在意。
「好吧,那就不看奏摺,做些別的事。」
說著,他繼續先前未完成的事。
「你的奏章還沒……」
「沒事,那些奏章不用到半個時辰就能看完,等會兒再看也不遲……」
雲容盛做的事似乎沒有在君曄心裡留下任何痕跡,除了事發那天他呆坐了幾個時辰,後面的計劃都做得有條不紊,稱病後關在屋裡也不忘找樂子。
除了必要的事外,都過得格外荒唐。
是他過去的二十年裡少有的放縱。
-
第二天雨還在下。
君忱坐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雨聲,心裡越發的煩躁。
昨日府外遞來了信,他暗自調遣回來的軍隊已經到達指定地點,萬事俱備,只等著君曄撐不住一命嗚呼了。
他隨意地翻著腿上的書冊,腦中一遍遍暢想著光明的未來,就連這幾日夢中都是那些。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喧鬧,沉悶繁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他皺起眉,疑惑和不安在腦子裡炸開,他的思緒像是被大雨淋濕的柳絮,被釘入泥里,停滯不得動彈。
「大膽,你們……」
砰——
雕花木門被毫無徵兆地撞開。
低沉厚重的腳步沾著泥水踏了進來,穿著鎧甲的將軍腰側掛著劍,他的冰冷的鎧甲和劍鞘上有雨水滴落,跟隨在他身後的人端著明黃的聖旨。
隨著他一道闖進屋的寒氣凍得君忱哆嗦了一下。
君忱的心沉沉往下墜,略顯蒼白的面容不怒自威,半點不顯慌張。
「林將軍這是做什麼?」
林將軍冷冽的眸光利刃似的,他的嘴角翹起,滿是得意和譏諷。
「聖上有旨,本將軍知王爺腿腳不便,故特意來為您宣旨。」
說著,身後兩人上前,繡著龍紋的聖旨被緩緩展開,長長的一條,像扼制他咽喉的白綾,像斬斷頭顱的刀刃。
君忱腦子嗡嗡直響,林將軍朗聲宣讀聖旨的聲音壓過屋外的大雨,一字一句摧毀著他的意志。
不知過了多久,聖旨終於被宣讀完畢。
總結起來,就是君忱意圖謀反,被下旨抄家,打入大牢。
「尊逸王接旨吧。」林將軍說完又笑了一聲,「瞧我這記性,王爺腿腳不便接不了旨。」
旁邊捲起聖旨的人會意,將聖旨公雙手捧著送到了君忱面前。
君忱面沉如水,抬手就打落了聖旨。
「好個君曄!就這樣迫不及待嗎?」
林將軍卻不惱,右手搭上身側的劍柄,「王爺,證據確鑿,就別垂死掙扎了。」
君忱雙手撐著床沿,似乎是想要起身,他雙眸中帶著狠戾。
「哈哈哈哈,君曄他臥病在床,竟也不忘置我於死地!想殺我,有問過我手下的十萬大軍嗎?!」
林將軍轉身的腳步一頓,非但沒有驚懼,反而還笑了。
「王爺怕是還不知道,前些日子邊關發生動亂,曲蒙,關劫等人無詔回京,昨夜已然伏誅了。」
君忱怒目圓瞪,「什麼?!這不可能!」
不論是朝堂還是軍中,他的布置都妥善完備,這些日子好消息源源不斷,怎麼可能會失敗……
傾盆大雨打在枝頭,細小的枝丫垂著頭,點到泥水裡,遠處傳來了悽厲的哭喊和求饒,空氣中濃厚的水汽讓遠處的景色變得模糊起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