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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今晚連夜將你送出宮去,外面的人會怎麼想?」
「回到墨家,你將面對的是什麼?」
輕快的語氣像和風,送來的是一把把尖刀。
若墨芩是這個世界的人,且真心喜歡著君忱,怕是都會恨他了。
君曄是壞的。
不是外物所致,而是他本就如此。
墨鉦有意將墨芩嫁給君忱,而現在卻被他給攪黃了。
想要解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墨芩死,女兒被這個殘暴的皇帝逼死,多好的理由。
大殿上,君曄問的那一句,看似是給了選擇,實際上是掐斷了她的最後一條路。
連』強迫『的解釋都會因此覆上一層陰影。
君曄笑了,他向來是心狠的:
「你親口說,要嫁我。」
墨芩看著他,沒說話,內心有些麻木。
切斷所有的退路,讓她孤立無援,然後只能走向他。
是他要的結果。
他確實沒信自己。
「朕的皇后,天色不早了,該沐浴歇息了。」
君曄座椅上站起身,朝著內室走去。
墨芩轉頭只看見君曄背影消失在門口,她輕嘆一聲才跟上去。
算了,住在哪裡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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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裡是清澈的溫熱的水,有淺薄的霧氣慢悠悠升起,空氣中散發著濕熱之感。
池子很大,別說是兩人了,就是十七八個大漢在裡面打水仗都沒問題。
君曄此時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裡衣,把自己泡在水裡。
「知道怎麼伺候人嗎?」
「不知道。」
墨芩站在岸邊,沒有下水。
「要不我給你找個太監或者婢女進來?」
君曄沉著眸子看著墨芩,不知道在想什麼。
從記事起他就在破舊偏遠的宮殿裡生活,哪有什麼奴才伺候,只有殘羹剩飯,只能苟延殘喘。
一個被遺忘丟棄的皇子,活著足矣。
後來坐上皇位,他亦不喜旁人近身伺候,這是習慣。
更別說後來中的毒,使那些想要前來獻媚的宮人都退避三舍,避他如蛇蠍。
「我教你。」沉默良久,他才開口,「你過來。」
墨芩將自己的外衣脫掉,只剩下單薄的裡衣,順著玉階慢慢走進水中,溫熱的水從下而上,一點點浸濕她的衣擺。
水並不是很深,只到她胸口的位置。
君曄說要教她,當然只是說說而已,他扣住墨芩的手腕,將人帶進懷裡。
墨芩沒有拒絕,但他還是解釋:
「我會等到大婚。」
也只會忍到大婚。
君曄的雙手禁錮著她,似乎得到了片刻安寧。
對於女孩的順從,他雖覺得詫異,但轉念又覺得,這才是聰明人會做的選擇。
他兀地笑了,睜開眼,如墨般的眸子凝望著她。
對上那雙眼,似凝望深淵。
灼熱的呼吸湊上來,一點一點貼近,吻將落未落。
他說,「看清你的那一刻起,我便覺得,你合該屬於我。」
墨芩呼吸微滯,恍惚了一瞬,她猛然推開君曄。
第399章 聞君有疾23
合該?這世上有什麼事是本該就如此的。
沒有。
人能看見現在,能轉身回望過去,但唯獨不能看見未來。
澄澈的水波蕩漾,清脆的水聲一聲疊著一聲。
君曄愣怔片刻,繼而勾起一抹譏笑。
墨芩看了他一眼,轉身踏著台階離開了浴池。
走出浴池,墨芩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打濕大半,外頭的寒意裹走池水的暖意,只餘下衣袍上寒涼的溫度。
有些冷。
隔間裡放著宮人早就備下的衣物,墨芩將身上的濕衣服換下,擦了擦頭髮,才去了寢殿。
方才的一切都是君曄的試探與敲打。
她既清醒又迷茫。
他是誰?她又是誰?
明明過去的五百年裡,她從沒認識過這樣一個人。
即使是陌生的身份,陌生的地點,卻依然會覺得熟悉的人。
她好像忘了什麼。
未知會帶來一種恐懼,似置身於漆黑的甬道,孤身一人,無人做伴亦看不見終點。
君曄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墨芩坐在一旁的軟榻上,冷清的,低落的。
他扯了扯嘴角,徑直上了床,側臥著面朝著牆壁,不置一詞,權當沒這麼個人。
屋內的燭火亮著,寢殿裡卻不算明亮。
墨芩想了一下,抱了一床被子來放在軟榻上,打算在軟榻上睡。
睡前,墨芩在心裡試著喊了聲系統,但無人應答。
對那顆傻傻的小石頭,她同樣覺得熟悉……
屋子裡很快安靜下來,墨芩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坐起身,用再冷淡不過的目光凝視著那邊已經睡著的人。
不知道想到什麼,君曄無聲笑了,莫名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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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蒙蒙亮,墨芩就被吵醒了。
她迷不愣登地睜開眼,眼前是一片半露不露的胸膛,手下抱著的是精瘦有力的腰肢,她整個人都趴在君曄的懷裡,兩人貼得極近。
君曄衣衫凌亂地豁開一條口子,微微挑眉,垂眸瞧著懷裡的人。
他是故意將人弄醒的,免得她錯過這樣的場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