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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寒隱初,卻是自動地將關與君的表情,解讀為了「說中了他的病因」,然後兩個人,便陷入了「各懷鬼胎」的沉默當中。
關與君深吸了一口氣,想談談女子科舉的事,沒想到寒隱初倒是自己先說了起來:
「小關子,母后勸過朕了,朕還是有些不理解,為何你會對讓女子參加科舉的事,如此上心?還是說,這是你自己的私心?——」
這當然是關與君的私心,但是關與君沒有聽懂寒隱初的弦外之音,她也萬萬不會承認這是出自她的「私心」……
「《大雍律》中已經做出許多保護女子的規定,這還不夠嗎?」寒隱初很顯然面上沒有什麼波動,不甚在意的說。
「敢問聖上,『保護』在哪裡呢?」
「在室女可以在『戶絕』時繼承家庭財產,宋朝時還需要有『遺囑證明』,這不算對女子的財產繼承權的保護嗎?」
關與君倒是很痛快的點點頭:「沒錯,可是同樣的《大雍律》也規定『只有不剩下一個同宗繼承人』的時候才行,這也算『保護』嗎?」
「那未婚女在男方有『妄冒』、『犯奸盜』、『故意違反成婚日期』的時候可以退婚,比起前朝的『女子定婚夫為盜和犯罪、發配他鄉者,女方若願意放棄,聽還聘財』,倒是寬泛許多吧!還有規定已婚婦人和離的權利……不都是在保護女子嘛!」
關與君點點頭,這點她倒是承認。
「可是,《大雍律》對已婚女的財產繼承權就沒那麼『保護』吧!律法中規定,『若女子夫死無子……再婚者,丈夫財產和嫁妝,要以丈夫之家意見為主』、『一同繼承的財產,夫家可以分』,這不就是相當於沒有繼承權嘛!還不如唐朝和元朝時規定的『戶絕』時可以繼承夫家財產呢……」
人身權和財產權哪個更重要?見仁見智吧,但是關與君覺得為什麼要選擇呢?明明女子都該擁有的啊!——
但是眼下,不是掰扯這些的時候……
「聖上,您可是要成為『千古一帝』的人,怎麼會只看眼下,覺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即可?」
關與君毫無心理障礙的對寒隱初實施著PUA,她發現「道德綁架」這一招,對寒隱初這個鳥皇帝來說,還是很有用的。
「朕什麼時候說朕要當『千古一帝』了?」寒隱初轉過頭,滿臉疑問地盯著關與君。
「哦……原來您不想當啊~~~」
寒隱初:「!!!」怎麼又被繞進去了……
關與君說完這話,頓讓人感覺餘音宛轉,別有用意,他總不能真的說他不想當吧?!
寒隱初也有些不想跟關與君耗著了,不如就讓他搞?起碼他的矛頭不再是直指朕了吧?……
破罐子破摔的寒隱初下定決心:「小關子,你當真確定?你可知會引起如何的軒然大波?這又是你承受得了的嗎?——」
「雖千萬人,吾往矣!——」關與君氣勢磅礴地攥拳,給自己打著氣。
其實她心裡知道,她才不是只有一個人呢,她身後有千千萬萬的女子,給她做著後盾;即使她們人微言輕不能發聲,但她也知道,她們一定在的!……
「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朕就允准你了,可是有一點……」
「聖上您說!——」
「如果你真的打著選妃的名義搞科舉,最後選出來的都是醜人怎麼辦?難道朕真的要娶了她們嗎?……」
關與君:「……」
不知好歹的臭男人,你以為能科舉取士選出來的女狀元們,真的會甘心嫁給你困在後宮一生?……幼稚!——
關與君才懶得回他仿佛被驢踢過一般之後又得了腦血栓十年才能問的出來的問題。
她只是拿出了那本包好的《貞觀政要》放到桌上,「聖上,您那本《世說新語》該看完了吧?我拿走了哦……」
「唉,你等等!——」
聽到寒隱初喊她的話,她不僅沒有止住動作,反而加快了撤離的步伐,便跑便喊:「聖上,那本書里我給你做標記了,一定要著重看看啊!——」
寒隱初沒有多想,揭開了包裹書的外皮,順著關與君的折好的位置展開,瞬間兩個赤條條的男人糾纏的畫面映入眼帘——
那筆觸瑩潤細膩,用色大膽寫實,恍如壓抑的呻吟已經近在耳端……
寒隱初「騰!——」地一下將書合上,仍處在瞳孔地震當中……
小關子這是,給朕看艷情小說?……他真的是好大的膽子,還特麼是龍陽版的……
寒隱初腦海中又浮現起了黃寶當時告訴自己,那小關子似乎是看起來有些「龍陽之癖」的……
第一次說的時候是「掉褲子」事件發生之前,最近更是在瘋狂暗示……
寒隱初又再次顫巍巍地掀開了那本書,確保只有文字的時候,才撿著個故事看了看……
第65章 《女駙馬》
其中一個叫《情奇紀》的故事裡,有個叫李又仙的,為了救他被下獄的父親,賣身為「男妓」,整日在南院裡塗脂抹粉還穿女裝,然後被一個叫匡時的救出;匡時後來也入獄了,李又仙救了他的兒子,扮作道姑,在道觀里將他撫養成人……
為男十七載,為女十八年……
完了,受到的衝擊更大了怎麼辦……
恰在此時,肖鋒急急忙忙地進殿:「皇上,小關公公舍內並不什麼不妥,雖有燃燒東西的痕跡,但卻是燒的他這幾日為科舉所出的考題樣稿……唉?!皇上,您怎麼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