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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
「所以,你的理想是……」落遙空訥訥地開口。
「我會把自己整個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獻給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
關與君攥緊拳,眼中燃燒著熊熊的小火苗……
虛情假意只會在凌雲壯志前不堪一擊,連篇謊話更是會在豪言壯志的面前煙消雲散。
甚至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如此卑鄙世俗:關與君是天下人的,不是只為了寒隱初稱王稱霸工具用的。
落遙空深吸了一口氣:寒隱初是寒隱初,關與君是關與君……
「小關,落哥哥支持你,有什麼你用得到的地方,儘管說好了……」落遙空看著關與君那似乎能讓人望進她心底的眸子,暗嘆一聲:
終究是『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陷在她眸子之中無法自拔的人,卻是他。
***
四月初一說來就來,那場莫名其妙的「觀刑儀式」惹得大家心思惴惴;等到大家吃了半天土終於到了場地,看著等候已久的皇帝著一身「海天霞」色的喜慶衣服,這種不安的心思更強烈了。
不僅如此,他們還在一處範圍很寬廣的斷崖上,不時有老鷹在做著低空盤旋,斷崖處的沙石不時嘩嘩掉落,緊接著被崖口處的大風吹到無影無蹤。
眾人越發沉默。
寒隱初照舊沒什麼儀態的坐在擺好的太師椅上,一隻腳套著一隻蒙了些許泥土的青皂靴,毫不心疼地踩在屁股底下的蘇繡坐墊上,估計會留下一個髒鞋印。
他眯起眼,看了看天邊的太陽,然後又轉身看了看身后座無虛席的大臣們,很好,人都齊了。
寒隱初兩手一合,輕拍三下,就有人將一直停在角落的一輛囚車推到懸崖邊上,然後揭開了從頭到尾蒙上的黑布。
絲毫懸念都沒有,被束縛在囚車中的人,可不就是那倒霉催的馬明才嗎?
可是看他似乎刑都沒受的模樣,只是衣服有些略皺,神色略有些憔悴,似乎看臉盤子,倒是還白、胖了一點……
眾人心下無不被形形色色的奇怪包裹:皇帝真的想震懾其他人嗎?那馬明才這全須全尾的模樣,甚至等會被推下去還落個全屍,真的能起到什麼「殺雞儆猴」的作用嗎?……
馬明才在黑暗中呆的有些久,他抬起甚至枷鎖都沒戴的手,遮擋頭上許久未見的刺眼陽光,逐漸適應著眼前的景色:
可是他看到懸崖峭壁也只有一瞬間的驚惶,等到眯起眼睛看著懸崖之下不遠處的一幢占地極廣的宅子時,臉色霎時鐵青。
他不住的吞咽著唾沫,希望皇上千萬別發現、千萬別發現……把他推下去吧!甚至在懸崖邊砍頭都不成問題……
可是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馬明才越怕什麼,偏偏就越來什麼——
寒隱初心情極佳的一抬手,就有侍衛上前壓著馬明才跪倒在懸崖邊,抬起他的下巴,視線直指那處宅子的所在。
寒隱初惡魔低語:「馬愛卿不覺得這處宅子眼熟嗎?」
「罪、罪臣不知……還請皇上明示。」再過一個月就是端午了,可馬明才仿佛受了霜,上下牙齒不住的因為害怕而輕敲在一起。
寒隱初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愛卿不知?這可是在你養在外面的外室生的私名義下的宅子啊?!你居然不知?!」
緊接著「恍然大悟」,又故意用那種「可憐他」的眼神瞅著他:
「想來你那外室是在『腳踏兩隻船』,那原來不是你的私生子呢!怪不得人家那『親爹』願意費心思給你養的便宜兒子置辦宅子……
馬愛卿,朕就沒見過你這般的『活王八』,你這綠帽子戴的,嘖嘖嘖……」
馬明才聽得一口老血都差點噴出來,他留給孩子的私產眼看就要不保,如今還要受此折辱?!
可是無論如何他都要忍,萬萬不能承認那是他的受賄所得和那是他的外室、兒子!……
馬明才以頭搶地,痛哭流涕:「皇上,微臣沒有外室,只有髮妻所生的一女。皇上如果要罰要殺,罪臣絕無怨言!哪怕是抄沒家產也無妨,只求給罪臣的妻女留點用以生活的所需即可……」
第94章 失信被執行人
寒隱初百無聊賴地剔著指甲,神色淡淡:「什麼妻女?朕早已允准你的前妻和前女兒帶著嫁妝歸家,讓順天府衙門特批,走了特快『義絕』程序,女兒也改隨母姓了;
朕已查明,你前妻對你貪贓枉法的事絲毫不知,甚至因為她素有賢名,她若是知曉還會規勸,朕可不能因為你的罪過,而讓這般的無辜賢婦受累;
也別說什麼『抄沒家產』的話了,你這些年裡往家裡帶回多少錢,你自己心裡沒點數?……」
馬明才頓時感覺整個面龐都火燒火燎了起來,這是一種把他整個人都扒光了癱在太陽底下的感覺;
皇帝明明一切都知道!還故意看他的笑話!——
「皇上,你……」就在馬明才在遲疑要不要破口大罵的時候,一個穿官服的郎官和一個小太監同時出列,報出了兩個數字:
「十五萬六千七百三十二兩一錢三文!」
「十三萬兩八千!」
兩人互相對望一眼,當官的人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小太監眼中儘是笑眯眯的。
這兩個數字的可信性,瞬間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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