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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太后寫長篇大論祝壽詞的那些「狀元們」,都是在賣弄自己的才學,倒不在意太后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唉~」太后娘娘伸出把指甲染成丹紅色的手,拍了拍寒隱初:「皇兒莫惱,人家也只是有感而發、實話實說嘛!」
她讓翟衣襯得顯得稍許老氣的面容頓時就因為鮮活的大笑和紅艷的指甲而更生動美麗,這才對嘛!誰過生日當然誰最大啦!哪有誰才剛過四十就喜歡什麼「千秋、兒孫滿堂」之類的祝福呢!
已經湊到跟前的關與君,頓時靈機一動,她招手過一個跑腿的人來,讓他去跟梨園那邊的戲班子傳個話……
布置好一切,才發現寒隱初已經把含怒的視線調轉了自己……
關與君左顧右盼,發現只能是看自己,於是便朝著寒隱初點頭哈腰,又露出溫軟的笑意,暗中對跪地的杏花村老闆揮揮手,示意快撤——
那老闆飛速地朝寒隱初和太后娘娘叩拜行禮,連賞賜都來不及拿就一溜煙跑了。
緊接著車馬繼續起駕,還依稀能聽到太后恍如又年輕起來的,如同銀鈴般的笑聲和說話聲:「等著讓人把賞賜給那老闆送去……」
關與君在車馬外覷著寒隱初的臉色,真生氣了?……
可是太后首先是一個女人,然後才是他寒隱初的母親啊,不就是夸一句「年輕貌美」嘛,怎麼就生氣了……
封建男權思想要不得啊!關與君喟嘆,同時小聲地勸解著寒隱初:
「聖上,人家給錢了呢!」還是大手筆呢!這下心裡好受多了吧!
寒隱初:……剛才只是生氣,現在卻是想殺人了怎麼辦?
一個人給你錢,誇你媽好看……這是哪門子的安慰邏輯!
但是關與君卻感覺還委屈的很呢!碎碎念地說:
「聖上,您生氣歸生氣,可是千萬別喊打喊殺的啊!那杏花村老闆只是太實在了而已;您後面找他茬,太后娘娘知道了也不會贊同的……」
若是人家上趕著給他送錢,他卻一下子給人砍翻了,這以後怎麼讓她開展招商引資?對京畿地區的營商環境就是毀滅性的打擊啊!……
寒隱初不可置信地看著關與君:他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自己是不是對他太寬容了?……
再說了,他也不至於因為一句話就要人家平頭百姓的命,在他關與君心裡他就是這般桀紂之君?……
第39章 大赦天下
一時之間,寒隱初分不清楚究竟是因為「太后被『調戲』」還是「關與君覺得自己是個暴君」哪件事更讓自己更不開心。
走了一會太后忽是想起了什麼,她掀開帘子問著寒隱初:「皇兒,哀家怎麼覺著這壽過的和往常大不相同呢?」
路線什麼的沿著慣例就是了,她雖沒吃過豬肉但是見過豬跑,但總感覺有很多細節處都大不相似了。
這種不同,不止是因為沿途多了許多各色商人們掛出的橫幅。
就好比現在,因為越發進入鬧市和居民區,夾道都是歡迎的百姓,從車上看來簡直就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都可達到「萬人空巷」的地步。
而且他們似乎每個人都穿上了喜慶的新衣,臉上也都掛著真心實意的祝福笑容,並不是被強拉來觀禮的模樣。
正說著,他們剛剛經過一座牌樓,便如潮水般傳來山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的聲音。
百姓們手中有的拿著飄揚的彩旗,有的捧著新采的鮮花,還有的敲著鼓、打著鑼……比起整齊劃一,有種發自真心的熱鬧歡快。
寒隱初絲毫沒有因為母親的聲勢比自己的壯大而有絲毫不虞,他一邊招手跟民眾們打著招呼,一邊和太后說:「母后只發現多的東西,沒發現少的東西不成?」
太后看著沿途的街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無不仔細的瞄了一遍:「沒有啊……」
寒隱初笑著答覆:「那小關子做的實在是對極了,他令府庫將本來要鋪地和點綴街景、遮掩破舊建築的綢緞,拿到宮外去和人家綢緞莊換成了大量平頭百姓用的再普通不過裁衣服的料子,然後以母后您的名義免費分發給百姓,所以您看到的場面,真的就是大家自發的穿著新衣服,來給母后您賀壽呢!」
「小關子?!」太后驚訝地捂住嘴,又驚又喜:
「你還真別說,用那般名貴的料子只做一次性裝飾,確實是沒有必要……這小關子哀家也聽你表哥提起過,原以為是個什麼油嘴滑舌的佞臣,這麼看來倒是個憂國憂民的!~」
夏日森?!寒隱初有些不高興的摩挲著手指,那狗東西又跑母后那去告什麼刁狀?……
正走著呢,又拐過一個彎,卻忽然地安靜了下來——
路邊是一個搭建的碩大經壇,上面點著沖天的香燭,一群寶相莊嚴的僧人們正在檀香的氣息中整齊劃一地盤腿坐於地,手執念珠敲著木魚誦著佛經,身著僧伽黎大衣,儼然入定。
他們只是淡然般的坐在那裡,卻無端地與這喧鬧的世界格格不入,宛如坐定的活佛;
只是這活佛降世的唯一目的,是和普通大眾一樣,恭祝太后長壽喜樂安康。
這條街上的百姓簡直大氣都不敢出,甚至有的開始自發地拜著經壇上的僧人們。
有眼尖的老人,直接一眼認出了領頭的僧人,早早地就跪下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