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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說看你的『玄學』,本夫人再決定允不允……」
於是,關與君就笑著將如何光明正大給寒隱初傳遞消息的方法說了出來。
「……夫人唉,我可醜話說在前頭,這『搞玄學』可是萬萬不可或缺的,屆時若是戒賭失敗,屎盆子可甭想扣在我頭上……」
駱萬儀聽完關與君的論調,覺得雖然有些離譜,但料定她斷也翻不出天去,大手一揮,便允了她的「雙管齊下」。
關與君在駱萬儀離開後,走上了她原本所坐的位置,拿起一隻琉璃盞,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品茗這最好的「君山銀針」。
直到茶湯涼去,日頭西斜,關與君才對著一直緊跟不舍的隨從說道:「方才不是聽到你們家夫人的吩咐了嗎?還不趕緊去找……」
***
「喲,二少爺,可有時日不見你啦!——」一個紈絝子弟遠遠地望見駱遙遠,立馬上前哥倆好地挎住他的肩膀,對他擠眉弄眼地說:「走,去如意賭坊來一把?!」
駱遙遠頗有些不耐煩地推開他:「少來!你還不知我家裡管的如何嚴嗎?前段時間剛掐了我的財源,放言我要是再賭,直接切了我的左手!——」
那公子哥笑得淫邪:「我當什麼呢!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今晚,哥兒們做東!……」
「真的?!」駱遙遠的小眼睛頓時亮了,可是瞬間又暗淡下來:「我可不想觸我娘的霉頭,她這次是來真的了,聽說特地從茅山請了個什麼道士來看。
那道士說我身上被個賭鬼的魂魄纏身,須得化解;又因為是洞庭人士,君山金龜佑我,讓我好吃好喝地養著一隻君山金龜九九八十一日,可以化解身上的戾氣……」
「哈哈哈哈哈!——」公子哥兒頓時捧腹大笑,恨不得栽倒在地朝天蹬上幾個回合:「駱夫人這麼精明的人都會被這種江湖術士所騙?……」
駱遙遠說:「去~不許說我娘壞話。她可是信到骨子裡了!真的讓我身負九九八十一隻金龜!——」
那紈絝子迷惑了:「怎麼個『身負』法?」
駱遙遠將他悄悄拉到暗處,摘下了一盞掛在高處的燈籠湊到近前:「看到了嗎?」
公子哥兒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發現在駱遙遠玄色的圓領袍上,出其不意地用金線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圓圈,仔細看來,那圓圈周邊還「有手有腳有頭」,可不正是一隻接一隻的黑金色的君山小金龜形象嘛!——
更有趣的是這些烏龜頭都朝著上面一個方向,仿佛是在朝上溯游。
「哈哈哈哈哈!——」紈絝子笑得恣意,似乎淚花都要躥出來:
「哎呦喂遠兒哥啊,哥兒們我還以為你衣服上繡的那是金鯉呢!你這簡直就是活脫脫的『王八蓋子』嘛!不行不行,這種好事不能我一個分享,我得告訴吳兄他們……」
「喂!姓胡的,還當不當『兄弟』了?」駱遙遠「母命難違」,揪著那件衣服自己也是無比嫌棄,更是討厭好友的幸災樂禍。
「好好好,我不笑你了……」公子哥兒平復了一下呼吸,又仿佛想起了什麼:「不對吧,遠兒哥,你這身上,哪能湊夠『九九八十一』只?」
駱遙遠認命地解開袍子,露出裡頭夏日裡僅剩一件的褻衣,沒想到本來該是純白無瑕的褻衣,竟也滿滿都是小烏龜!——
許是覺得繡滿的話太費勁了,裡面都是用黑色的筆兌了金粉,畫上去的!
公子哥兒笑不出來了,他張大嘴巴,不住地嘖嘖稱奇:「遠兒哥啊,你娘……她不怕掉色啊?!——」
駱遙遠聞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會掉的,她找人用裱畫的漿給糊了一層。這件衣服就算被扔進古墓里待上了千八百年,也估計爛不掉……」
公子哥兒有些呆滯:「那這衣服,不硬嗎?……」而且他心裡忽然冒出一個怪誕的想法來,若是這件衣服真的陪葬了,多年之內被挖出來,賊會不會當場就懷疑人生?……
同樣也是對駱萬儀給駱遙遠戒賭的事不住感慨:真是豁出去了!——
「那道士說這叫什麼『瓮中捉鱉』,好睏死那隻賭鬼……」駱遙遠聽起來語氣悶悶,壓抑著對母親的深深不滿。
可是又礙於母親的強勢,明面上倒是大字不提,甚至都不敢扒下這身行頭。
公子哥兒察覺出他的心中所想,拱著火:「遠兒哥,不如咱這就試試這勞什子衣服好不好用?看看是不是那道士在鬼話連篇……」
第133章 手氣
「大、大、大!好哎!——」
「噓……」圍著的人,響起一片失望透頂的噓聲。
駱遙遠抱著賭桌上所有的籌碼,不可置信般的望著碗裡搖出來的「三花聚頂」的骰子。
他感覺他現在也正在「三花聚頂」,無限的興奮伴隨著血液紛紛上涌,不用用手碰,就能感覺到臉熱到幾乎騰騰往外冒著熱氣。
他的雙手興奮到顫抖,幾乎感覺不到雙腳的存在,攬住所有賭資的雙臂,因為停止不了的興奮,不時漏下銀子、珍珠等物……
可是駱遙遠已經絲毫都不在乎了。
他本就不缺錢。他喜歡賭,只是喜歡那種頃刻間似乎跌至谷底,又頃刻間宛如被巨大的海浪逼迫至窒息的那種快意。
賭桌上的一切來的走的疾之又疾,無限地拉高他對事物的期許,也無限地抬高可以使他變得無儘快慰的閾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