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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明才愣住了,這又是哪一出?——
寒隱初挑高了一邊的濃眉,對著那官員發問:「怎麼,不就是算這個這孽障這些年貪腐的銀子,你們大理寺還沒宮人算的精準?」
那官員忙不迭地跪下,「皇上,後面的數字臣確實是偷懶了,不欲再算,可是中間還有將近兩萬兩銀子的差額,臣實在是想不明白啊……」
方才那個小太監笑眯眯地蹲下補刀:「這位大人,小關公公教我們,貪腐所得的銀兩所增值之收入,照樣也是不義之財啊……」
天哪!——不就是算學,他們內廷十二監究竟要卷到什麼程度?!要搶前朝官員的飯碗嗎?……
眾人心中無不腹誹,並且感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跪倒在地的那個官員更是攥緊了拳頭,知恥而後勇!——
甚至馬明才本人都愣住了,他本人這麼多年,都不知曉這個數字究竟是多少……
緊接著,小太監繼續說他們抄家抄出名家字畫幾幅,車馬幾輛,家中藏了多少金條……
很明顯,這就是錦衣衛的「功勞」了。這些東西,不夠十五萬兩白銀之巨的。
小太監和跪地的官員入列,寒隱初繼續說道:
「可惜啊,這些年來你揮霍無度,吃喝享樂的,這錢倒是湊不出來,於是朕就去找了這麼多年來同你一同享福的母親、弟弟和外室……」
馬明才甚至心下隱隱升騰起愜意:皇帝一改脾性不願意殺人,甚至他的妻女都能放過,真的會去傷害他母親那老人家嗎?
即使抄了家,抄出的不都是那些死物?這麼多年來他們娘兒三把財產轉的轉,存的存,即使是錦衣衛,手也不會伸到多年之前的吧……
果不其然:
「似乎是知曉朕最近脾氣見好,你弟弟脖子一梗,裝作大義凜然的模樣,守著一口水缸說你們馬家清貧,他的家底都在這,盡數搜颳了去吧!
你老娘更是為老不尊,直接倒在地上撒潑打滾,說什麼『過了這許多年清貧日子,萬萬不能臨了臨了晚節不保』……
朕本來頭疼的緊,打算讓你們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上路就完了,可是小關子,忽然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馬明才心底「咯噔——」一下,完了。任何事情搭上那個關與君,都會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而去。
果不其然……
「小關子說把你的老娘、老弟和小老婆列為『失信人被執行人』,他們名下的住宅都直接被順天府尹低價拍賣,
刑部和戶部一併下達一則《關於查處貪官污吏馬明才及其家眷名下灰色財產的通知》,在全國各大錢莊的戶頭,直接凍結了你們三人名下的財產,調查清楚之後確為灰色財產的,直接劃撥國有;
『失信被執行人』不得再擔任非個人經營的茶館、酒樓、莊子等業務的老闆或者管理人,不得乘坐二駕以上馬車及人力轎子,不得購買除日常生活所需之外的享樂型消費,不得離開京城,不得購置房產,不許錢莊放貸……」
身後的大臣聽到頓時呆住了,以往貪腐的人,自己賺個剝皮、抄家就完事了,誰還管這錢能不能還上?甚至有些猴精猴精的人,早轉移財產了。
如今皇上這齣,實在是……殺人誅心啊!——
夏日森抖著嘴唇,面色有些蒼白,心懷僥倖地問:「皇上,再沒了?」
寒隱初笑得白牙森森:「怎會?失信被執行人的子女不得延請西席和上國子監,只能去一般水平的私塾上課;還有像是個人的諸如月例銀子、或是分紅銀子等固定收入,都得直接劃撥,直到填夠這十五萬兩銀子的坑為止……」
此言一出,舉座震驚,皇上,他、他、他、他、他、他居然來真的!他還不如直接殺人呢,本來以為這陣風過了也就過了,但是現在誰還敢步上這位馬大人的後塵啊?!——
那位馬大人,現在已經癱坐在地,滿身塵垢,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樣。
他嘴裡喃喃著:「……皇、皇上,下面那處宅子,確實是罪臣的,就在罪臣兒子的名下,還請皇上收了回去吧……」
「就請皇上不要再為難罪臣的家人了……」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寒隱初一聲嗤笑,直接打斷了他:
「你以為你還能瞞天過海?你以為這宅子是算在那十五萬兩銀子裡的?你莫不是忘了,《大雍律》規定,外室並無繼承家產的權利,更何況那還是別人予你的賄賂……」
說到「予你」的時候,夏日森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竭力不讓別人看出他的異樣來。
寒隱初跟馬明才說話的時候,視線慢慢地移向了夏日森:
自己這個表哥不知悔改,受了其他幾個世家的攛掇,出面問馬明才去「買題」;雖然他們一齊許以了宅子這般天大的好處,可是夏日森這個蠢貨,只有他自己真的用上了那套題!
身為國公府公然和帝王作對,他們這完完全全就是在打他寒隱初的臉!——
更可恨的是,夏日森真的成了一桿刺向他的槍!
第95章 造紙廠
「好了,言歸正傳,好戲才將將開場呢!——」
寒隱初雙手一拍,拉回在場諸位大人們的注意力:
「馬明才還沒這實力和財力置辦得起這般的豪宅,朕已經把京內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喊來了,可有願意主動承認行賄事實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