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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十多次之後,寒隱初終於喪失了耐心,恨不得衝上前去推著寒富德他們走……
寒隱初想:寒富德那廝也是,拿出剛才的氣勢來啊!怎麼不再陰陽怪氣地懟駱萬儀一頓了?……
許是其他人也覺得這個環節過於漫長,左布政使大人也是個慣會和稀泥、伸手不打笑臉人的主,他便開始沒話找著話,分散注意力:
「駱夫人,我和敬大人們這幾號湖廣地界上有頭有臉的人那晚坐了你家的船,就是想去看看又新挖出來的金剛石……那晚的不愉快,本官可有言在先,誰都不許再提了!——
不過本官想問的是,那日船上不是瞧見了你們駱家失蹤了三年的大公子嘛,怎麼今日沒瞧見他?……」
對啊,落遙空哪去了?……寒隱初想。
「哦~空兒啊,還不是那日他媳婦差點沒了,這幾日一直湯藥不斷、侍候床前呢!——」
駱萬儀話里話外,滿滿的都是酸意,宛如看不慣矯情臥床兒媳的惡婆婆。
湘王聽了倒是哈哈大笑:「駱夫人定是心疼了吧!不過不是心疼侄媳婦,而是侄兒呢!畢竟說不定自己都沒得到過侄子的病榻侍奉……」
駱萬儀頗有些少女心地摸摸變成櫻粉色的面頰:「誰說不是呢?真是讓湘王殿下見笑了……也不知道空兒從哪學得那些侍候人的手段……」
寒隱初:呵呵~還能從哪,宮裡唄!他會侍候人不過是因為他習慣了……
寒隱初心下無限詆毀著落遙空,他才不相信他會對個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娶了的妻子掏心掏肺的好呢……
不過等等,落遙空回到湖廣這才不過幾日,便娶親了?——
左布政使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替寒隱初問了出來。
駱萬儀扯出一個完美的微笑,「那是空兒自小便定下的娃娃親……空兒不想仰仗祖蔭出門闖蕩的三年,那孩子也因為家中長輩過世,所以守了三年孝……
空兒歸家後,三年之期正好已到,這不是皆大歡喜嘛!——」
寒隱初撇撇嘴:你這是上墳燒衛生紙——糊弄鬼呢!——
話雖如此,可是在場諸人犯不著去懷疑該故事的真實性,只有寒隱初,聽到身後隱隱約約傳來的一聲冷哼。
他放滿了兩步,走到了那駱玲瓏的身後,練武之人的敏銳聽力便捕捉到她和丫鬟的對話:
「那姓關的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運道,會得哥哥如此偏袒!就連母親都向著她,給她打圓場、編身世呢!——」
寒隱初心底巨震:她,方才說了什麼?!她指的「那姓關的」,會是小關子關與君嗎?……
「小姐,誰說不是呢!不過奴婢懷疑啊,大少爺日日守在那『少夫人』的床邊,完全是愧疚心理作祟呢!——
奴婢聽其他下人說,少夫人臥床不起的緣故,是因為那日少爺餵她吃了『君山銀魚』呢……」
「呵呵,倒是便宜她了!竟然能和哥哥『生同衾死同穴』了……」
「嘿嘿~小姐您也別惱,少爺都一氣之下請出『君山銀魚』來了,豈不就是為了替您出口惡氣嘛……」
「你這丫頭,說得著實在理……」駱玲瓏愜意地搖著扇子,在丫鬟的攙扶之下一步三搖地離開,銀鈴般的聲音散在風中,許久都不消散。
寒隱初聽得腦袋疼。
寒隱初趁人不備,就脫離了大部隊,憑他對皇宮大內房屋布局的了解,打算先去尋關與君……
彼時湘王寒富德正出列打算尋個地方小解一下,一下子就看到了意欲開溜的寒隱初。
寒富德直接趁人不備的時候,一把揪住了寒隱初,率先走到他的前面,好似是寒隱初在跟著他……
湘王壓低了聲音:「你做什麼亂跑?不是說好了『同進同出』的嘛!……」
寒隱初拼命抑制住想要衝出去的腳步:「還說呢!他們把小關子限制在後院了!我得去救他,不能讓他成為駱家的人質!……」
「哦哦……」寒富德點點頭:「倒也巧了。聽人說,那大少爺的少夫人也姓關,和那個傳說中你喜歡的小關公公關與君說不定就是『同宗』呢!這個姓倒是少見……」
寒隱初閉了閉眼睛,死命地壓低自己的聲音:「哪有這麼湊巧的事!小關子失蹤了,他落遙空就多了『少夫人』?!——」
「嘶……不太對勁我再想想——真的是這樣嗎?我怎麼都想不明白啊!……」寒富德抓耳撓腮,似乎都忘了尿急的事了:「可是你那小關公公不是太監嘛,也能給人當老婆的嗎?」
寒富德深深地覺得,這比他想同時立兩個女人為正妃的事還荒唐!——
「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如何就想不明白?!——」
又被臭罵了一通的寒富德這次仔細地想了想:莫非、聞名天下的小關公公,其實是個女兒身?!……
「當然是因為落遙空想要折辱我和關與君,才使出這種下作的手段!讓小關子棄弁而釵,穿女裝、打胭脂,想真正擊潰小關子的心理防線呢!——」
寒隱初攥緊了拳頭,頭一次因為自己沒有保護好關與君,心陣陣地抽疼。
寒富德睜大了眼睛,如果真是這樣……那駱家大少爺也太變態了吧!……
不過……還得先嘲笑一下大侄子寒隱初——
寒富德一陣抓包別人的奸笑:「哈!你還說你不是斷袖,正常男人看《弁而釵》做什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