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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與君的心底一片亂麻,忽然被上頭掉下來的東西不輕不重的打了下,打斷了神思——
她定睛一看,是跟粗麻繩——
上面的聲音繼續傳來:「我去冷宮裡找到了這個。你抓住,我拉你上來——」
冷宮裡的麻繩?不會是用來上吊的吧?關與君欲哭無淚,等她出去了可得好好用柚子葉洗洗澡去去晦氣……
關與君沒有遲疑,將麻繩在自己的手臂上繞了幾圈,然後蹬著石壁借力——
「我好了!——」關與君喊道。
上頭的繩子動了,開始把關與君慢慢往上扯,她都上行到了一半,正好踩在石壁的地方是塊滑膩的青苔,「啊!——」她腳下一打滑,反而繩子還往下墜了不少——
關與君看著上頭被反過來拽的半個身子都探進井中的男子,不好意思地問:「你、你沒事吧……」
「放心吧,沒事!我繼續拉你!——」上面的聲音依然清越,不帶一絲怪罪的成分,可是關與君聽出了一絲咬牙的緊迫感。
等到繩子再緩緩往上拉的時候,關與君可是提心弔膽的十萬個小心。等到兩人終於齊心協力,讓關與君得以趴在井沿,得以看清外面寥廓星空的時,她愣住了,這是何等的美少年啊!——
少年約莫十六七歲,一身青色的太監服飾,身材瘦削,隱隱看見手臂上青色的血管;
狹眸細長,似要沒入宛如刀裁的鬢角;眼中光華流轉,視線幽幽,長了一雙天生的含情目。
即使整個人套在太監服飾里,也掩不住其風姿特秀:悅懌若九春,磬折似秋霜。
他有種那詩中所寫「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的溫潤清雅,不爭不搶的氣質。
望著他的臉,有種春風將起,江水染綠,悄然春至的熨帖之感。
關與君不覺都有些看呆了……用現代的話來說,少年就是有一張淡顏系天花板的臉。
寒隱初長得男子氣概十足,五官明朗奪目;可眼前之人,帶著一種「潤物細無聲」的蕭蕭肅肅的清爽之美,即使站在寒隱初的身旁,也不會因為氣質淡然從容而顯得遜色。
相反他們二人站在一起,正好湊出一句「亦狂亦俠亦溫文」來。
關與君不由得想的多了點,他們二人若是可以原地打包出道……不對,不用出道就被富婆包養了,這種人間絕色,哪能輕易落凡塵呢?……
那人似乎沒有注意到關與君的打量與神遊天外,他也幾近累癱,將關與君完全拉上來之後,兩人一同平躺在地——
關與君讓劇烈起伏的胸膛喘了會氣,想了想那樣的一個大帥哥躺在身邊,胸腔里頓時感覺老鹿亂撞,沒一會就感覺恢復了生機活力,元氣滿滿——
她一個打滾就蹦了起來,湊到救了她的人身邊:「小哥哥,怎麼稱呼啊!」
穿越而來的關與君身量不大,也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還一幅營養不良的瘦弱模樣,所以當她管落遙空叫小哥哥的時候,落遙空絲毫沒有多想——
他溫潤的一笑,潤澤的目光投到關與君的身上:「我姓落,大家都叫我『小落子』,看樣子我應該比你虛長几歲,要是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叫我『落哥哥』。」
關與君的頭頓時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嫌棄不嫌棄,我怎麼會嫌棄呢!落哥哥驚為天人,我能叫一聲『哥哥』是我莫大的榮幸啊!」
頓時,關與君夢回《水滸》,笑的跟個二傻子一樣,恨不得也把「哥哥」二字當成自己的口頭禪。
「我?驚為天人?」落遙空似是聽到什麼古怪的話語,滿臉不可置信:「從未有人用這樣的話誇過我,大家都說我的長相不過也就是『平平無奇』。」
關與君瞪大了眼睛,怎麼大雍朝的人都不長眼不成?這叫「平平無奇」?古天樂的平平無奇吧!~
「落哥哥,我姓關,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叫我『小關』吧!」
落遙空解下系在腰間的粗麻繩:「怎會?很高興認識你,小關。」
關與君看見那因為繫繩子而被勒的皺巴巴的衣服心疼壞了,更心疼方才驚鴻一瞥的那截腰……
她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句土味情話:哥哥的腰不是腰,奪命三郎的彎刀……
嘶哈——嘶哈——關與君吸了吸嘴角並不存在的口水,「對了落哥哥,你怎麼大晚上跑到冷宮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啊!」
關與君雖然是個花痴,但還是有理智的:這種地方,還是月黑風高殺人夜,誰會莫名其妙的來這呢?……
「承司禮監關公公之福,咱們當內侍的,也可以跟前朝的大人一樣休沐了,而我……沒有家人,朋友……也無。即使休沐,也不知去往何處,索性來到這冷宮,尋一處清淨……」
說到最後,似是有一句隱隱的嘆息,落到風中,無跡可尋。
關與君:我可真該死啊!~
「對了,小關你方才在井裡說你也在司禮監,你可認識那位關公公嗎?」落遙空展顏一笑,宛如枝頭玉蘭初綻,春意落抵:「咱們當下人的,無不感謝關公公呢!雖然照舊伺候達官顯貴們,可也能偶爾有喘口氣的機會……」
第27章 大義凜然關與君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扛自己那人願意手下留情呢!~
「嘿嘿嘿不過,司禮監只有我一個關公公啦!」關與君被大帥哥當面誇獎,喜不自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