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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望著城樓下嘰嘰喳喳觀賞著煙花的百姓們,盯著兒子俊美無儔的側臉;那視線,和丈夫從前看兒子時的眼光別無二致。
寒隱初展現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母后放心,兒子一定繼承父皇遺志,做一個青史留名的仁德之主……」
太后露出意味深長的一笑:「母后自然相信,可是……小關子!~」太后朝關與君招了招手,關與君屁顛屁顛地就跟了過來。
「母后,這是?……」不止寒隱初大為不解,關與君更是一頭霧水——
這不是他們二人「母慈子孝」的共處時光嗎?叫俺過來做什麼?
第52章 俺也一樣
太后:「自古忠臣良將得遇明主,猶如櫝中玉珠終得善價、奩內寶釵鳳凰于飛;反之,『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主但凡遇到賢臣,更應把握時機以『國士』相待啊!」
關與君聽得可是眼淚汪汪,太后說得對啊!總算有人把他們這些宮人也可以當「臣子」相待了!
寒隱初卻是聽得大為不解:「母后,您認真的?小關子不過是個奴才,也算有點才幹,但也還不是朕指哪,他打哪……」
關與君聽得可是白眼直翻,你這泥腿子能不能有點你媽的情商?!
太后也是嗔怪了一聲:「唉~皇兒此言差矣……你親政時間短,還尚未有自己的心腹,前朝的那些大臣與其說是賢臣,倒不如說是『權貴』,你需要成就一段屬於自己的『唐太宗與魏徵的賢君良臣的佳話』啊!從目前來看,小關子才是那不二人選!」
寒隱初撇著嘴:「他哪算什麼『賢臣』啊,不過是個油嘴滑舌的,有一大堆小聰明的人罷了……」
關與君氣得可是鬚髮倒豎,成為國之良輔、東箭南金、斗南一人……可是她的畢生夙願啊!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的!……
太后不打算再和寒隱初對牛彈琴了,她對關與君說:
「小關子,『眾人遇我,我故眾人報之;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哀家欲讓你與皇兒成為大雍朝第一對『齊桓公與管仲』、『劉備與諸葛亮』,不知你意下如何?——」
關與君興奮地差點跳起來,煞有介事地行了個大禮。
行禮嚴絲合縫的程度,比跟自己行的禮標準多了……寒隱初斜著關與君瘦弱的脊樑,不置可否。
寒隱初也算妥協般的不情不願地接茬:「既然母后有此意,兒臣也不多說什麼了;由兒臣掌舵,母后護航,小關子做帆,想來大雍朝定會在兒臣手中蒸蒸日上的!——」
關與君站起來,鄭重其事地回話:「太后娘娘,關某雖然現在只是一個小小宮人,卻也知曉『精忠報國』四字。
正所謂『孟母三遷為擇芳鄰,良禽擇木而為棲身』,關某終『繞樹三匝,有枝可依』;為能實現此生平夙願,縱『捨生取義』亦不為過啊!
自此往後,關某之命即是大雍朝之命,關某之軀即為大雍朝之軀;只要聖上、太后但凡為百姓計、天下計,關某但憑驅使,絕無二心!」
寒隱初抿著唇:「只要為了大雍朝,為了黎民百姓,朕自然也是一樣的,隨時可以『捨生取義』!」
關與君:「關某誓與大雍患難與共,終身相伴,生死相隨!」
寒隱初:「朕也一樣!」
關與君:「有渝此言,天人共戮之!」
寒隱初:「……朕也一樣!」
寒隱初總感覺怪怪的,他和關與君到底誰是君誰是臣?……自己怎麼越發被他襯的如同個目不識丁的草莽一般……
而關與君,渾身都溢滿了壯志豪情,他們關家人就是不一般!關二爺和她的台詞,都不是一般人能說得的!……
***
就在他們三人一同在城樓上欣賞完煙火秀之後,太后就這般在城樓上,對著遙遙在下面普天同慶般的宮人們宣旨——
太監洪亮的聲音仿佛寺廟中每日鳴響一百單八下的佛事鍾,晨鐘蕩滌一切雜質,似乎也能穿透人的神識與內心——
可是逐漸的,無喜無悲,宛如「晨鐘暮鼓、震悟大千」的傳唱聲,開始變得狂喜與激動起來,甚至需要多次接續,才能勉勉強強讀完;讀到最後,甚至隱約帶上了哭腔。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責備傳唱太監的意思,反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這些奴才、奴婢,不止漲了月例,還有月米、公費錢和恩加銀是嗎?……
即使是無品級的宮人,還能分成三等去賺取薪俸?……
不僅如此,過年、過節時的賞賜,不與上述薪俸相衝突?……
天吶,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許多人都不可置信,互相望望周圍人的神色,才知曉自己並沒有聽岔……
其中有人壯著膽子問:「太后娘娘,可是奴才、奴婢們當中,多得是大字不識的人……俺們真的,也能像前朝的大人一般,有著諸多銀錢補貼家用嗎?——」
寒隱初不可抑制的一笑,普通人的願望,原來就是這般簡單……
忽然他敏銳地感受到身側投來的一抹視線——
他如鷹隼般的視線緊緊地鎖住關與君:「你看朕做什麼?——」
關與君的臉,霎時浮現一抹被抓包的紅,立馬不好意思地就把視線挪開。
寒隱初依舊盯著關與君通紅的耳朵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