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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岳奇發出一聲冷笑,「你們駱家這個最大的碩鼠我還沒整治呢,如今竟來請我去參加壽宴了?當真是好不要臉……」
然後一把將那紅底金粉的請柬毫不憐惜地扔在地上,書吏看得一陣肉疼。
「可……」書吏還沉浸在要不要繼續陪上峰熬夜的糾結當中,一聲急促地呼喊打斷了書吏的話。
白日裡見過的班頭,喘著粗氣跑到岳奇的面前,緩了很久的呼吸,說起話來才不算磕磕巴巴——
「知縣大人,那些衙役們……又都散了!——」
意料之中,可是如今卻有了可以「一箭雙鵰」的好計謀!
岳奇捧著手裡的第二封書信,雙手都在幾不可見的微微顫抖:「可是又想要跑到洞庭湖上住著去了?」
班頭以為這略帶顫抖的聲音是聽錯了,趕忙應「是」。
「不過知縣大人您放心,卑職這就帶剩下的人追趕,哪怕是拿著戶籍名冊在城中翻個底朝天,訪遍那些人的親朋好友,也勢必要把這些人抓回來!——」
岳奇不甚贊同地搖搖頭:「你又不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你去哪抓?而且他們人多,你們人少,如何去抓?況且現在正是用人之際,由得他們去……他們那些烏合之眾不在這幾日,就算是曠工,日後工錢和薪俸,都算作你們的——」
班頭先是詫異地抬起頭,緊接著又是狂喜,不住地謝著岳奇。
「不過……現在城門早已經關了吧!這些人,約莫還是大部分都化整為零地留在城中了吧?……」
班頭點點頭,要不然他能提議去家裡逮人嗎?
班頭有些不知所措,不知知縣大人問這個做什麼?不是不打算把人羈押回來嗎?……
「班頭,你去跟守城的士兵說一聲,今晚城門打開,就是要放那些衙役們出去!——」岳奇拍板。
「啊?」
「啊!」
班頭和書吏,同時發出了表達詫異和古怪的質疑聲。
岳奇當官之後也體會到了說一不二的樂趣,眉頭一擰,袖子一甩,說道:「還不快去?!——」
「啊?!哦、哦,是!——」班頭接到命令,又風風火火地跑出去傳達了。
岳奇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撿起地上的請柬,發出意味不明的一聲淺笑:「想來這個壽宴,定會有趣的很呢!——」
「大人,您又要去駱家舉辦的壽宴了嗎?」書吏好奇地問。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也不是不逞多讓啊!——
岳奇笑吟吟地說:「本大人何曾說過不去了?……」
不僅不會不去,還會和人聯手準備一份「大禮」呢!……
說完,岳奇拿起那請柬和方才拿在手中端詳的書信,哼著歌就回內室休息了。
書吏見此,也總算長舒了一口氣,總算不用跟著上司熬了!
不過……剛才知縣大人看的第二封書信,究竟有什麼魔力?頓時能讓他的心情變得如此雀躍起來?……
書吏想破了腦袋也不得而知,只是依稀記得他仿佛在信封上驚鴻一瞥地看到過「荊州府」三字……
第147章 上船
湘王帶著易容好的寒隱初來到岳州府時,寒隱初將將下地時幾乎都站不穩了。
湘王寒富德難受得嘴角幾乎都要咧到耳根子後頭,對寒隱初說:「大侄子,你這樣怎麼得了啊!等會咱們登船上君山,別人一看不就知曉你不是個『浪裏白條』嘛……到時候人家直接就把你『瓮中捉鱉』了……」
寒隱初扶著一旁的石獅子,臉色發青地罵著人,他倒是很想啐這個寒富德一臉酸水,可是這些時日基本上能吐的都吐了個乾淨:「少廢話,讓你跟著我,不就是讓你打掩護的嘛……」
湘王在寒隱初看不見的地方朝他做了個鬼臉:是啊!我一個堂堂湘王,等會還得在宴會上照顧著你這麼一個「隨從」……
正想著,早早候在當地迎接遠道而來各位貴賓的駱府上管事,眼尖地就瞧見了儀仗盛大的湘王殿下。
他一路小跑著,可謂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嘴裡不住地大呼小叫著:「哎呦喂,這是哪陣風將湘王殿下您吹來了啊!——」
惹得周圍的民眾們是紛紛側目。
好不容易跑到了湘王跟前,寒隱初這才看清楚,這不就是當時「提審」他和關與君的那個長得賊眉鼠眼的小鬍子管事嗎?如今倒干起迎賓的活計了?!……
小鬍子忙不迭地跟湘王請安,寒富德十分受用地教他免禮平身;小鬍子進而十分殷勤地跑前跑後,趕忙叫人抬來轎子,親自扶寒富德上轎,然後拿著扇子、路上一路小跑地給他扇著風。
仍舊有些頭昏目眩的寒隱初看得陣陣冷笑,據寒富德自己所言,他不過只來過一次岳陽縣,和那駱萬儀只有點頭之交,可是駱家的奴才卻能第一眼就認出堂堂湘王殿下來……
尤其是在寒富德比多年前曬得更像個膚色健康的農民的情況下……
人家駱家,可是從未想離開過權力中樞呢!——
他們不一會就到了碼頭,往昔熱熱鬧鬧卸貨、叫賣的碼頭,如今正是「紅毯鋪地、鮮花開路」,不僅沒有了民眾的嘈雜之音,更是連一點菸火氣息也無了。
不僅半點魚腥的氣息都聞不到,甚至連岸邊上慣常所見的魚鱗、內臟和泥巴都清理得一乾二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