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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內室之中再無字畫、花草等裝飾。想來可見,寒隱初是個極簡主義者。
《夢》說薛寶釵的蘅蕪苑猶如「雪洞」一般,這寒隱初的臥室,也不逞多讓。
他從帳子中伸出一隻修長且有力的手,在夠著不遠處滾腳凳上的衣服,因為一時半會尋不到,好看的手做著略有些拙笨的動作,有種懵懂的質樸美感。
關與君看著那黑暗中猶如明珠的手,覺得猶如寶劍出鞘,寒光幽幽。
關與君心下暗嘆,這樣的手,合該天生持韁握刀,染血蘸酒;同時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寒隱初不願意穿帝王常服呢,就圓領、搭護、貼里、革帶、翼善冠下來那一套,還真不如多睡會呢!
光坐著、站著在那讓人搗鼓也夠累的了!
沒關係啦狗皇帝,關爺爺我來解放你啦!
第21章 因為你好看
寒隱初穿著褻衣盤腿坐在龍床之上,展開關與君重寫的幾本奏章,最右邊先是寫了一列字,起到提綱挈領之用——
《楚王關於請求撥付癸卯年軍費的請示》
——這才剛年初還沒有戰事就撥今年的軍費?不給;
《閩浙總督關於進獻琉球土特產芒果的報告》
——這麼點破事也值得上奏章?下次別送了;
《湖州知府關於宋孝廉任職的通知》
——湖州府舉薦了一個孝廉去做縣官,就目前來看治下效果不錯,嗯~值得表揚與推廣……
寒隱初先是根據標題做出了判斷,緊接著一目十行的將標題下的內容看完。
不過幾息的功夫,寒隱初自己都愣住了:好像……有點……確實……效率很高。
他急急忙忙地抽出關與君寫的《奏章管理辦法》,來來回回看了三遍——
妙蛙妙蛙!~
以後都這樣寫奏章,還愁不會事半功倍?處理起政務來還怕不會得心應手?自己還愁每天都睡不飽覺?……
「黃寶,擬旨——」
寒隱初高興的拊掌,看著守著帳子外的關與君,覺得他低眉順眼裡透出賊眉鼠眼的眉目無比順眼起來……
他將那本《奏章管理辦法》放在手中一敲一敲,饒有興致地對關與君說:「小關子,你此舉深得朕心啊~朕要獎勵於你——」
關與君剛要燃燒起來的雄心烈火馬上就被寒隱初這個狗皇帝澆熄了,因為他所謂的賞賜,是——
「特賞賜於你為天子服侍更衣的機會!」
恁娘。
關與君在近身服侍的宦官們又羨又嫉的視線中,面上笑嘻嘻,心底媽賣批。
眾人覺得他關與君本身在司禮監當差已是殊榮,又獲得了近身伺候天子的機會。眾太監中只有黃寶才做到了如此程度啊!
他姓關的才來了幾日,就已經隱隱有黃寶接班人的派頭了?……
風暴中心仍舊風平浪靜的關與君,可不認為這是什麼殊榮,命苦地跪倒在前,給她剛剛套完褲子的寒隱初穿靴子。
擬旨歸來的黃寶看的欲言又止,哪有外裳都沒穿就先穿鞋子的?但是十分開懷的寒隱初用眼神示意黃寶:無礙。
但是寒隱初逐漸覺得,關與君有時候並不像他看起來的那般聰明。比如:
「你摸我胳膊做什麼?」「額,奴才看您日夜操勞,想著給您捏捏~」寒隱初斜了斜笑的嘴歪眼斜的關與君,不做言語。
這回說奴才怎麼說的這麼順溜不帶絲毫勉強?寒隱初納罕;況且他還能蠢到分不清摸和捏?不過小關子為什麼要摸自己?
關與君的內心則在瘋狂土撥鼠尖叫:觸碰新鮮帥哥肉體的肱二頭肌,才算得上是像樣的福利嘛!
接下來的事情讓寒隱初更加確定關與君有點大病:
關與君服侍自己穿上貼里之後,發現頭髮還在衣服里,然後把自己的頭髮從衣領處拽了出來;
緊接著穿搭護,因為內侍今天選的搭護是無袖的,他就以為這是穿在最裡頭的,便想著脫下剛剛穿上的貼里,被黃寶及時攔住;同樣的,又忘了先把頭髮拿出來;
最後穿圓領袞龍袍,系領部右側釘紐襻扣的時候居然忘記把搭護上的護領翻出來;系兩對大襟釘系帶的時候居然打成了死扣——
還有,第三次忘了他的頭髮……
寒隱初的腦袋因為頭髮被拽而不自覺的向後移:「小關子你是怎麼回事?從沒穿過衣服不成?」
聲音中含有明顯的不滿與薄怒,關與君忽然急智:「聖、聖上,小人自小在家中不受重視,從未穿過這麼好的衣服……」
寒隱初沉默了。
想來真誠真是最大的利器~
頭髮的事關與君是半點幫不上忙,她自己的頭髮都弄得跟個馬蜂窩似的,如何敢去碰天子的龍毛?
黃寶親自給寒隱初束髮,最後才拿來翼善冠給寒隱初戴上;束髮期間用眼神示意關與君給皇上束上革帶。
關與君拿著玉帶環過年輕帝王勁瘦的腰身時,特意延長了用玉帶上的小孔調節帶鞓的時間,心安理得地吃著年輕帝王的豆腐。
等到黃寶給寒隱初正好翼善冠之後,才發現下面那個本該系腰帶的人已經系了許久,到現在還保持著半環住帝王窄腰的動作。
黃寶忍住踹他一腳的欲望,輕輕踢了踢以作提醒:「小關子,你莫不是睡著了不成?」
「啊?……沒有沒有——」關與君跪在地上,立馬直起身板解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