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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與君這才後知後覺地覺出味來:合著這是來砸場子了?那某些人的段位未免也太不入流了吧……
怪不得寒隱初和黃寶公公都暗戳戳地給她授意,讓她領一隊錦衣衛來,以防有人尋釁滋事,她當時可是答應得好好地連說不用;現在嘛……也不用。
關與君沒直接睬那大臉賊,扯住一個手上空空如也、準備進場的學子,問道:「你需要經史子集嗎?——」
「啊?!呃……需要……」
關與君沖那大臉賊喊道:「你也聽到了,他說他缺書,你給他本兒~」
「你當我傻啊?!我自己這些都還看不過來呢!——」大臉賊甚至恭敬都懶得裝出來了。
「大臉……咳,哥們兒,你聽我說——」關與君笑吟吟地走到他面前,好脾氣地解釋道:
「你把書給他,他便就不缺書了;對嗎?
他不缺書了,也就不再管人借了;對嗎?
他不再管人借,你也就不用借給他了;對嗎?
所以你把書給他,就不用再借給他了。難道不是這個理嗎?」
大臉賊愣住了,自言自語地說:「好像是這麼回事唉……」
關與君繼續笑得開懷:「那本公公就做主,把你這書給他了?——」
在大臉賊愣愣地點頭之前,關與君就把手遞給了那學子;然後依法炮製,進場的人一人一本,幾乎都要全部分了出去……
「唉唉唉!——住手住手!——」
大臉賊壯碩的身子猛地撲到小推車上,蓋住了僅剩的書:「可不能分了!我自己都沒得看了!我考不上,你們擔待得起嗎?——」
關與君痛心疾首地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老哥,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命里無時莫強求』?——」
「你看不起誰呢?!我告訴你姓關的,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子齷齪的事!你不就是會搖著屁股……」
小魚在一旁聽得一陣焦急,若非小關公公攔著,自己都恨不得衝上扇那大臉賊兩耳光!真是的,錦衣衛不帶也就算了,東廠是自己人都不帶……
小關公公就是脾氣太好!……
關與君自己還一臉委屈的莫名其妙:「我又沒說你,你急什麼?」
大臉賊還維持著那個護書的動作,反而由他做來格外滑稽,下意識地反問道:「那你是說誰?——」
「說你的祖宗們啊,註定不能『冒青煙』了……」
「哦……」大臉賊沒明白,但是為了裝出不是個來參加恩科的蠢人的模樣,只能半知半解地點點頭。
「還不進去?」關與君問。
那大臉賊哼哧哼哧,只得揀起所剩不多的書,瞪了關與君好幾眼才肯進去。
「噗嗤!——」小魚捂住憋笑地發疼的肚子,「哈哈哈哈哈哈!——」最後還是沒忍住大笑出聲:「小關公公,你是怎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啊!——」
「嘖嘖嘖」,關與君還望著他的背影十分感慨:「看到了沒小魚,這就是『盡信書不如無書』的例子啊!……」
小魚騷了騷後腦勺:「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吧……」
當然是這個意思,「物理」上的。
***
直到最後一個學子已經入場諸多時間,小魚看關與君還在望向那條送考的人都已經離去的稍顯冷清的街道,對關與君說:
「小關公公,距離開考還有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了,您等會還要發考卷呢,估計也沒有其他人入場了,咱就閉院開始吧……」
「再等等……」
「等誰啊!……」小魚問道,可是關與君並沒有回覆他,只是一味地盯著街尾。
一盞茶的工夫很長,夠關與君踱步了幾十個來回;一盞茶的工夫也很短,小魚幾乎只是發了一會呆,就聽到有人開始敲鑼,開始唱道:「閉院!——恩科開始……」
關與君也轉回了頭,打算進到院內……
就在此時……
「等一下!——」一聲不高亢卻絕對響亮的女聲在不甚寬廣的街巷之中響起,似是雛鳳振翅欲飛之時,發出的第一聲清亮的鳴叫。
「駕!——」馬鞭輕揚,抽於馬身,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噠噠噠」厚重的響聲;這聲音越來越近,似乎也踏在了關與君的心上。
關與君感覺自己才是那匹馬,被鞭子打在身上渾身都起著雞皮疙瘩;馬蹄每踏響一次,就恍如給自己打了一針強心劑……
關與君掩住心下的狂喜轉過身,一道紫色的倩影向她疾馳、打馬逆光而來——
「吁!~」女子騎術高超,那馬兒在跑的飛快時被勒停,幾乎直立起身!哪怕是個男子,騎術不佳或者心底害怕,就要被直接掀到馬下!——
關與君卻是絲毫不懼,她相信來者的馭馬之術不會傷到她。
她看著來者穿著一身利落的紫色騎裝,繁複的髮髻紮成馬尾,後面還跟著一串大呼小叫喊著「小姐」的家僕——
沒忍住笑出了聲:「夏小姐,我等你許久了。」
夏星校沒有轉頭,俏皮地對關與君伸了一下舌頭:
「我也想見關公公許久了,關公公如果願意,叫我一聲『星校』可好?
我原以為我爹主動給我報名是想開了,沒想到他今日又反悔了……可是我,卻不會輕易放過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