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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有史以來贏的最多的一次,也是最快的一次……
「再來!——」駱遙遠大喝一聲,一把將手拍在賭桌上,將方才他所有贏走的東西又都重新壓上,甚至摘下冠帽,又抵上他帽子上那兩顆在黑夜之中放出瑩潤光彩的黑珍珠。
姓胡的公子哥兒眯著眼睛,心下納罕:駱家人是把駱遙遠的頭髮都盤成了一個金龜嗎?他怎麼瞧著,那根束髮的簪子,簪頭都雕成了一個君山金龜的模樣?……
「噗!——」人群中有許多人也發現了駱遙遠這身行頭的不對勁,對著他指指點點,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哈哈哈~駱公子,您這是什麼行頭啊?!人家都是『綠帽罩頂』,您這是自己讓自己直接當『王八』了?……」
「就是就是,只聽說過『龜馱人』的,還沒聽說過『人馱龜』的,我的錢換了這麼一場笑話看,也是值了!……」
當然也有腦洞大的,直接在想:「駱公子,您不會是請了什麼『龜神仙』,所以今晚手氣才如此順遂的吧?……」
眾人一聽這話,也開始掂量起駱遙遠來:
駱家的這個公子在賭桌上可是十足的冤大頭,十賭九輸不外如是,偏偏還人菜癮大,總是輸錢還偏偏樂此不疲地來賭……所以大家總是喜歡跟他反著買。
今晚,背時的他如何就走了狗屎運?或者是,龜屎運?——
「我不來了不來了……」
「是啊是啊我也累了,去怡紅院消遣消遣吧……」
轉瞬之間,駱遙遠方才還熱火朝天的這桌牌友,紛紛作鳥獸散,能離駱遙遠有多久就有多遠。
駱遙遠和莊家面面相覷,沒辦法只得換了一桌。
可是駱遙遠不知今晚是否真的有龜神護佑,堪稱大殺四方,不管玩什麼:骰子、四色牌、馬吊……甚至簡單的划拳,都是無往不利!——
賭坊里一時哀鴻遍野,避駱遙遠宛如避什麼洪水猛獸。
可是所有人都不會蠢到以為駱遙遠是什麼賭神現世,只盯著他那詭異的打扮不住地暗中交換意見……
而往日一直忙活到天亮的賭坊,居然前半夜就出奇地打烊了!——
駱遙遠恨恨地看著在他面前關上的大門:「什麼嘛!見人贏了一點,便不開門做生意了?……」
胡姓公子哥在他背後汗顏:少爺唉,你這哪是贏了一點啊!……況且哪還有人想繼續跟你賭?還是見好就收吧!……
於是他大踏步上前,攬過駱遙遠的肩膀:「哎呀遠兒哥,長夜漫漫這才開始嘛!你今晚贏的錢財,都夠給十七八個姑娘贖身的啦!你做東,咱今晚去尋尋樂子去!……」
駱遙遠一想,也是,他也許久沒見甜杏姑娘啦!——
他正要大踏步往窯子的方向去,卻被人一把拉住,駱遙遠皺起眉,表示不解。
胡姓公子哥笑得淫邪,「遠兒哥,哥兒們今晚就帶你去見見市面!——」
說完拉著駱遙遠,像條藤蔓似的沒有盡頭一般的繞啊繞,路過繁華的坊市,靜謐的居民區,甚至後來還乘了船,才來到這看似書齋一般的幾層高的小樓。
駱遙遠抬起頭來,眯著眼睛觀察了一會,對著狐朋狗友說道:「你有沒有搞錯啊?!書齋?你可真讓人倒胃口的,況且這裡一盞燈都沒點,早歇業了吧……」
胡公子一把攔住轉身欲走的駱遙遠,笑得神神秘秘:「遠兒哥要是還不知曉這岳州府最近風行什麼姑娘,那可就太落伍了:
住在這樓中的姑娘,可是各個賽過天仙,琴棋詩畫無一不精;這處安靜,你就是白日住在這裡,左鄰右舍說不定都以為你在考科舉呢……所以大傢伙都管這樓里的姑娘叫『寓奴』……
同樣這些個『寓奴』,為了和青樓里的那些庸脂俗粉區分開來,她們晚上接客從來都是不點燈的……」
「那她們怎麼看得清楚?」駱遙遠納罕。
胡公子從他的那些諸多戰利品中掏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用這個啊……」
那夜明珠微弱的冷光,灑在胡公子的臉上,越發襯得他像個色中餓鬼,臉色青白的模樣,活似被掏空了身子。
這遊戲規則,倒是有趣。
駱遙遠的心思頓時被勾了起來,仿佛那君山小金龜在心尖上爬來爬去,泛出密密麻麻的癢來;倒像是賭錢帶來的那宛如梳篦過境一般的快感後,所遺留下來的後遺症。
駱遙遠心中仿佛被什麼驅使,剛想大踏步進去其中,胡公子又攔住了他。
一來二去,駱遙遠都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又怎麼了?——」
只見胡公子鄭重其事地對駱遙遠說:「遠兒哥,我這醜話可說在前頭,你進去可以,但是千萬不要摸樓梯上的扶手!——」
駱遙遠都直接笑出聲來:「整棟樓都是黑漆漆的,扶手卻不讓人摸,這是什麼道理?」
「你聽我的就對了!白天裡自是無所謂,晚上的話你可以碰見一個姑娘讓她扶著你上去,也可以摸著扶手下面的欄杆,就是不能摸扶手!這可是關乎你性命安全的大事啊!——」
胡公子的臉上從來沒出現過如此「鄭重其事」的表情,即使他爹被新任知縣下面子時也沒有過,駱遙遠一時被唬住,只下意識的應承下來。
第134章 《通告》
最近駱家少爺供奉了一隻君山金龜從而賭運亨通的消息,簡直就是不脛而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