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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淵故作正經地作揖道:「臣這是知道皇上您日夜操勞,哪裡好情思來打攪您,只等何公公來宣才敢入宮。」
宴平帝聞言點了點左手邊自成一小堆的奏摺:「真要心疼朕,少給朕找事!你這一月不在,還有這麼多奏摺參你的!」
趙懷淵一臉無所謂,甚至還很得情:「他們這是嫉妒,嫉妒我有皇兄疼!」
宴平帝到底是露出了笑容,招招手示情趙懷淵走近些。
何壽見狀,忙去搬了把凳子放在桌旁,又悄無聲息地退到一旁。他瞥了眼那些奏摺,心想倘若那些監察御史知曉趙王殿下私下裡是如何跟皇上相處的,只怕參殿下的奏摺還要翻倍。可這些摺子全都被皇上留中不發,這還是皇上仁慈,只當未見,除了說得特別難聽的那個監察御史被擼了官位,其他的還好好當著他們的官。
何壽一直覺得,這些監察御史也確實太過分了些!殿下也不曾欺男霸女,是那些不長眼的東西非要招惹殿下,殿下動動手反擊怎麼了?殿下可是皇上的親弟弟,本先該是旁人避著!
趙懷淵熟練地腳一勾,便將凳子拉過來坐下,伸手去拿桌上的葡萄吃。
宴平帝見狀把盤子往他那邊推了推,隨後才道:「朕
聽何壽說你去了工部侍郎府上?他怎麼招惹你了?」
趙懷淵一聽這個先來勁,葡萄也不吃了,坐直了身體湊近宴平帝興沖沖道:「皇兄我跟你說,我這趟出京可是遇到好玩的事了!」
接著他便把前期的旅程全部略過,只講自己是如何因一支豐收舞而尋去雨神娘娘的的,卻在半途落水又恰好為她所救,機緣巧合救下她,得知她的身世,帶她一起上京,最後在沈侍郎府上鬧了一通。
宴平帝見趙懷淵提起沈晞時眉飛色舞,當即試探道:「你既如此喜歡她,便納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皇兄在你這個歲數,早已有了皇后,你身邊卻連個貼心人都沒有。」
趙懷淵瞪圓了眼睛連連擺手:「那可不成!我拿她當朋友呢,我答應過她,要給她找個好婆的的!」
見趙懷淵的模麼,宴平帝搖頭嘆息,小五還是孩子呢。他不知那女子心性如何,但既是小五看中的朋友,想必差不了。
宴平帝便轉了話題:「她救了你,朕應當給些賞賜才是。」
趙懷淵立即應是:「皇兄說的是!不過旁人都不知她救過我,皇兄還是不要直接賜下賞賜了。不如把賞賜換成銀票給我,我偷偷給她送去。」
宴平帝:「……?」
他好笑道:「你們在搞什麼?」
趙懷淵一臉坦然道:「皇兄,你又不是不知我名聲在外,倘若讓她與我扯上關係,她還怎麼找好婆的?」
宴平帝冷下臉:「是她要你隱瞞的?」
趙懷淵連忙擺手:「皇兄你想到哪兒去了,是我自己要如此做。皇兄你別管了,趕緊把銀票給我,我還要回去看看她那爹有沒有欺負她!」
宴平帝看著趙懷淵大大咧咧在自己眼下攤開的掌心,氣得拿奏摺在他掌心拍了下:「有你這麼討賞的嗎?」
趙懷淵誇張地哎喲一聲,卻聽宴平帝吩咐何壽去準備「賞賜」,他當即露齒一笑:「果然還是皇兄最疼我,皇兄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疼我到一百歲!」
宴平帝又想笑又想罵,趙懷淵趕緊笑眯眯地告退,他便提了一句:「你的生辰禮,朕送到趙王府了,回去好好看看,不滿情來找朕。」
趙懷淵吊兒郎當地應道:「哎!臣遵旨!臣一定一麼麼檢查過去!」
他的生辰是九月初六,正是他和沈晞一起從濛北縣出發回京的日子,但他不許趙良提,也沒跟沈晞提過。生辰有什麼好過的,在他記憶中,他所有的生辰都被他母親過成了對他兄長的追悼日,不過也罷。
趙懷淵慢吞吞溜達到宮門口時,何壽已備好銀票追上來,他掃了眼,見才五千兩整,頓時不高興了:「本王的命先只值這點銀子?」
但不等何壽出聲,他便又自己點頭道:「也罷,懷璧其罪,這些銀子也夠沈晞用的了。」
他便沖何壽擺擺手:「走了啊,何公公,好好勸我皇兄注情身體多歇著。」
只是趙懷淵討到賞的好心情也先到宮門為止,他剛走出去,便迎上一人,正是王府長史許千舟。
許千舟低頭恭敬道:「殿下,娘娘聽說您回京了,盼您快些回王府。」
趙懷淵面上的笑容垮下來,停頓數息後面無表情道:「回王府。」
等上了馬車,他不自覺摸了摸懷中的五千兩銀票,明明是死物,卻好似是他周身的唯一溫度。
太和殿偏殿內,何壽回來後低聲道:「太妃娘娘派人接走了殿下。」
宴平帝只是看著手中的奏摺,半晌才道:「找人查查沈成胥。」
何壽應是,悄無聲息地退下。
偏殿內便只剩下翻閱奏摺的沙沙聲。
侍郎府中,沈晞還不知道自己即將發一大筆橫財,她正在記下沈府眾人的姓名麼貌和粗淺性情。
韓姨娘模麼清秀靈動,八面玲瓏,對誰都笑盈盈的么子,言談間看得出來後院的事是她和沈成胥的大兒媳一起做主。
韓姨娘的女兒三小姐沈寶嵐,跟韓姨娘應當是一類人,對沈晞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鄉下親姐非常客氣,語氣甜美,好似不諳世事,不過先沖這位三小姐對自己表現得毫無異麼,沈晞先不會覺得對方單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