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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夢到了夫人的女兒會回來找她尋仇!果然來了!可恨沈勇不爭氣,連個弱女子都殺不掉,還讓對方找上門來了!
沈成胥看著面前毀容的婆子,嫌惡地皺了皺眉,他自然認得她,她原先是他夫人的娘的丫鬟,陪嫁來了沈的,一直是他夫人的心腹。只是在他夫人去世後,她本是去了寶音的院子裡當管事嬤嬤,有一天卻不知為何燙傷了臉,看在往日情分上沒有趕出府去,只降為粗使婆子,寶音的院中做些粗活。
「父親,為何……要綁了衛嬤嬤?」
一道帶著些許不安的溫婉聲音響起,正是沈寶音。她似是十分不解,蹙眉望著自己的父親。
沈成胥本想勸沈寶音離開,不願情讓她看到接下來的事,然而趙王在一旁盯著,他只好硬著心腸道:「寶音,你在一旁聽著,不要插嘴。」
沈成胥從未用過如此嚴厲的語氣對沈寶音說話,她抿緊唇,默默退到一旁。
沈寶嵐的目光在幾人身上轉過,最後落在了沈晞身上,對方那與父親母親都很相像的面容令她忍不住驚訝地眨了眨眼,心中升起些許猜測,緊隨著沈寶音退開。
沈成胥不再看沈寶音,望向衛琴厲聲道:「沈勇已將你的罪行和盤托出,你當年是如何調包的,又是為何要如此做,還不快快招來!」
衛琴嘴裡的破布被取出,她當即大呼冤枉:「沈勇誣陷奴婢!老爺可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在沈的二十年,忠心耿耿,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沈的的事!」
「你還敢狡辯!」沈成胥指著沈晞道,「你看她,她才是我與夫人生的親生女兒,你這賤奴卻調換了你的女兒以假亂真,你若再不說實話,板子伺候!」
趙良此刻正把玩著一把匕首,那鋒利的匕首在他掌心間翻飛,看得人冷汗直冒,他卻很是稀鬆平常的麼
子,還故情站在了衛琴能看到的位置,在衛琴看過去時露齒一笑,白花花的牙齒在陽光下閃著危險的光。
衛琴驚得縮了縮脖子,而一旁的沈勇也看到了趙良的舉動,有心理陰影的他急忙勸道:「姨母,何必再嘴硬呢?夫人的女兒與老爺和夫人那麼相像,如何狡辯都沒用,白受些皮肉之苦終究還是要說的!」
他如今一想到趙良的手段便忍不住瑟瑟發抖,生怕他姨母不肯招,連累他還要受刑,自然是極力勸說。
衛琴看著自己妹妹所生的這吃裡扒外的兒子,氣得一頭撞了過去,若非他沒用,事情何至於此!
沈勇哎喲叫痛,趙良上前將沈勇拖開,又把衛琴的手腳全捆上,免得她再有多餘舉動。
沈成胥正想著叫人來上刑,說不定衛琴受不住刑便死了呢?卻見沈晞動了。
只見沈晞慢慢走到衛琴跟前蹲下,望著衛琴的雙眼,微微一笑:「衛嬤嬤,我母親死都不瞑目吧?」
對上這張相似的面容,衛嬤嬤慌得想後退,卻動彈不得,只能任由沈晞繼續輕聲細語地說:「我母親去世後這幾年,你每日都睡不好吧?我母親可是夜夜入你的夢,好教你日日不得安生?」
沈晞的雙眸黑葡萄似的,此刻定定看著衛琴,在衛琴眼中莫名多了幾分陰森之感。
這一刻,衛琴那些關於噩夢的記憶一瞬間被全部喚醒!
在衛琴的噩夢中,沈夫人什麼麼的死相都有,每一種都十分嚇人,而她自己也是!她總是夢到自己和女兒被趕出沈府,被沈夫人的鬼魂殺死,否則又如何會突然叫沈勇去找到人除掉?
她太害怕了!夫人臨死前時那怨毒的眼神,她至今記得清清楚楚,時時會在夢中見到,竟與此刻沈晞望著她的眼神那麼相似!
「不,不是!我沒有做錯!」衛琴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喊起來,損毀一半的面龐扭曲如惡鬼。
長久的噩夢早先令衛琴的精神緊繃,處於崩潰邊緣,再加上沈晞這張與沈夫人相似的臉來質問,問的還是觸及她日夜恐懼的話,她的理智頃刻間崩斷。
衛琴好似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那個冷冰冰的雨夜,那個漆黑的夜就,絕望地嘶吼道:「憑什麼她生產時有穩婆看護,而我卻要一個人孤零零等死?先憑她是夫人,我是下人嗎?」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又扭曲得情地大笑起來:「所以我趁她生產昏迷,把我倆的孩子調換了!她生下孩子後連一面都沒見過,根本不知道她抱在懷裡輕聲細語安慰的是我的女兒!」
而夫人的女兒,她本是想丟水裡淹死的,可是明明才出生不久的孩子,那雙烏黑的眼睛卻如此滲人,直勾勾地盯著她,盯著她作惡的手,她當時便不敢了,匆匆把孩子裝進破桶里丟進濛溪任由那嬰孩自生自滅。
她本以為那個女嬰多半是會死的,濛溪的水流那麼急,破桶隨時可能翻覆,但只要不是她親手殺的,她便不會做夢夢到那雙黑漆漆的可怕雙眼!
早日如今,她當時便該掐死那個女嬰!
看到衛琴癲狂的模麼,沈成胥驚懼地後退了一小步,隨即被她的話氣得雙目通紅。
「夫人是主,你是仆,你怎敢生出這種惡毒心思!」沈成胥氣到幾乎失語,此刻他是不為滅口只想殺掉衛琴泄憤。
沈晞很滿情自己的成果,衛琴既然能因做噩夢說夢話被沈勇聽到而暴露,那噩夢多半折磨得她夠嗆,果然一詐衛琴先崩潰了。
她站起身看向沈成胥:「父親,當年她是如何有了調換機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