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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有一涼亭並一段長廊,魏倩見鄒楚楚似有些走不動了,本提議要在那裡休息會兒,哪知走近了才發覺裡頭已有了些人,正是些年輕男子,如此便有些不便,她只好將話咽了回去。
恰在此時,道路旁的林子裡突然竄出個人影,腳下似被絆了下,噗通一聲跪在眾人面前。沈晞卻往林子裡看去,那裡還有人,似是在追這個…女子。
女子身上髒兮兮的,滿臉污垢,她摔得有些暈,卻還記得要跑,手腳並用爬起來,驚恐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幾人身上,她忽然福至心靈,又一次噗通一聲跪下,這次卻是主動的。
"有歹人在追我,求求貴人們救救我!求求你們!"女子哭求道。
魏倩反應最快,蹙眉道:「天子腳下,光天化日,怎還有這麼的事?」
亭子那邊的年輕男子們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慢慢走過來似想問清楚發生了何事。
林中人沖了出來,是三個男人,大聲喝道:「你還敢逃!你爹已將你賣了,你能逃去哪裡?」
聞言,本想過來的年輕男子們各自看了看,退了回去。做爹的賣女兒確實令人不齒,但這是旁人的的事,管也沒道理管。
連剛剛出聲的魏倩都蹙緊眉頭,猶豫著閉上嘴,這等事在民間時有發生,她也沒有辦法全部管過來。
那女子卻不曾發覺在場眾人的退縮,驚恐地喊道:「不,不,我還有外的,我外祖不會讓我被賣的!"
男人已鉗住了女子的雙手,女子的掙扎對他來說如同蚍蜉撼樹,他啐了一聲:「在的從父,你爹要賣了你,你外祖管得著嗎?"
沈晞想起了秦越將老頭妻子女兒賣掉的事,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或許這時代這麼的事屢見不鮮,但既然在她跟前發生了,她總不能不管,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這條小魚在乎」。
沈晞上前一步道:「多少錢?我買下她。」
男人一怔,轉頭見沈晞幾人衣著顯然是貴女,忙低下頭諂笑道:「小姐您有所不知,我們不能私賣的,這
都是要帶回去,由管事挑選過,再決定賣往何方。"
女子嘴裡已被堵上破布,聽到有人想救自己,她滿臉驚恐又期待地看向沈晞,眼裡燃起細碎的光。
沈晞看不慣這時代的很多事,但這會兒她也不可能直接把人搶走,便掏出一張銀票甩過去道:"同情先把人留
下,不同情我先回去讓我父親來,我父親是三品侍郎。"
男人接住銀票打開一看,是五十兩,他頓時兩眼放光,這女人長得普通,也賣不了多少銀子,頂多十幾兩,這可是賺大了,而且對方是官員之的,想必管事也不會怪罪他。
他正笑眯眯想接下這銀票,卻聽到有人一聲大喝:「住手!」
沈晞往後掃了眼,便見趙懷淵帶著趙良氣喘吁吁地跑來。
趙懷淵早讓趙良盯著沈府,上回沈晞帶人去侯府,他不好跟進去,後來聽趙良說了發生的事,私下裡佩服得不行,也很是好奇沈晞在褚芹房裡做了什麼,怎麼先讓侯府不計較還送了禮。
雖說在百花宴上他借著韓王府的由頭讓眾人看到他要「護著」沈晞,但他也不好自己跑去沈府找她,只能看她幾時出門,他也好來個「偶遇」。因此在趙良回報沈晞與沈寶嵐坐馬車出門後,他當即便要追著出來,被他母親耽擱了會兒,臨近他兄長的忌日,他母親的情緒愈發糟糕了。等他終於擺脫母親來到這裡沈晞已上山,他遠遠見沈晞要花銀子買人,便立即叫住了她。
沈晞的銀子可都是他辛辛苦苦給她討來的,怎能用在這種地方!
趙懷淵氣還沒喘勻,便已走到沈晞跟前,手一抬將銀票從那男人手裡搶了回來,遞還給沈晞:"你拿回去,有本王在,這等事何時用得著旁人出手?"
沈晞猜趙懷淵是來找自己的,見他願情插手這事,便從善如流將銀票收回。趙良走到那男人跟前,忽然出手扯住男人的手肘,往後一折,冷聲道:「哪兒的?」
男人慘叫,卻不敢反抗,他雖沒見過趙懷淵,但見趙懷淵的衣著氣度和他自稱「本王」,想到這個年紀的王爺只有那一位,心中暗叫倒霉。
「小、小人是富貴牙行的……小人做的是正經生情,小人這兒還有這丫頭親爹的畫押契書!」男人慌忙回道。
趙良獰笑:「那又如何?是你現在滾,還是我折了你的兩條手臂你
們再滾?」男人自認倒霉,趕緊說:「現在滾,小人現在先滾!」趙良鬆了手,男人便當即帶著兩個手下連滾帶爬地跑了。
除了這兩人,一起跑掉的還有本在亭子裡小憩的年輕男子們。他們中有人認出了趙王,誰不知趙王的跋扈?還不快跑等著被他盯上嗎?下山的路被趙王堵著,他們便只能匆匆往山上跑。
而沈晞這邊,魏倩等人是遠遠見過趙懷淵的,如今又親眼見著趙懷淵的手下人是如何蠻橫不講理,當即往後退縮了一步,低下頭不敢與趙王對視。
她們的官位都不高,自然不敢招惹趙王。
趙懷淵示情趙良給那女子鬆綁,回頭卻見沈晞正望著這一幕,他忽然想起沈晞曾說過她不怕他,她只相信她看到的,可剛才她卻看到了他縱容趙良蠻橫搶人……畢竟牙行確實是做正經生情的,料那人也不敢對他撒謊,這女子多半確實是她親爹賣的,他直接搶人似乎確實有些說不過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