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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天氣有些冷,正式舉辦百花宴的地方是在室內,男客和女客分坐兩邊。主辦的榮和長公主看起來依然年輕美麗,又有著年輕女子沒有的雍容華貴,她見到趙懷淵這個年輕的異母弟弟倒十分熱情,邀請他在主位落座。
其餘人依次落座,沈晞的位置有些偏,因而離主位很有些距離,周邊的貴女她依然是一個都不認得。
沈晞與沈寶嵐同坐一張桌,兩個丫鬟在身後侍立,右邊的一個貴女往這邊看了眼,與同桌女子低語。
沈晞耳力好,聽到她們在討論她,說她一會兒一定會出醜。
不過二人的交談比較克制,沈晞並未聽到她們如此判斷的原因,直到她看到有下人搬上來幾盆顏色
各異的月季,然後榮和長公主笑著說請諸位小試身手,有興趣的都可以以詩相會。
作詩啊,這個她確實不行。她這個人從小先沒有文學天賦,
語文寫作文都是穩穩噹噹的總分總結構議論文。
來參加百花宴的多半有揚名的念頭,如此光明正大地炫耀自身的學識,但凡能作兩句詩的都不會放過機會。一時間,眾人或凝眉沉思,或提筆暢快寫先,只有少數幾人並不動作。
沈寶嵐是愛看話本,讓她寫話本她都能寫上一個完整的故事,但要作詩卻不成了,她提著筆想隨便寫上一首差不多的混過去,卻見身旁她的二姐姐正在剝花生。
花生是桌上的擺盤,很好看,但一般沒人會吃。
「二姐姐,你幹什麼?」沈寶嵐小聲問,她都看到好些人看過來了!沈晞道:「我表演個才藝。」
沈寶嵐:"…?"
她聽不懂,但她料想她二姐姐剛從鄉下來,應當並未上過學,不會作詩,這才不作。她小聲道:「二姐姐,可要我幫你作一首?」
她二姐姐能看話本,自然是識字的。她的詩作雖然不怎麼,但總比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好吧!沈晞道:"不必,你寫你的吧。"
見沈晞模麼坦然,沈寶嵐只好收回視線,她二姐姐這時候剝花生肯定不能是因為吃,二姐姐說要表演個才藝,可是跟花生或者花生殼有關?
沈寶嵐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自顧自絞盡腦汁寫下一首詩。
好不容易寫好,她才轉頭去看沈晞,想看看她要表演個什麼才藝,一扭頭卻見那盤花生已經被沈晞吃光了!
沈寶嵐好奇道:「……二姐姐,你表演的什麼才藝?這會兒大的都在作詩,許多才藝都是後頭才會有的。"
沈晞將花生殼放回盤子裡堆好,聞言坦然笑道:「我表演的才藝名叫『雖然我什麼都不會但我也不會因為不會而羞恥啊」。''''
沈寶嵐:「……?」什麼玩情?!
此時眾人差不多都作好詩了,有一位貴女起身微笑道:「今日有一位嬌客是新來的,不如先請她先來開個場?"
眾人都知道她說的是誰,紛紛應好。榮和長公主向來是攢局為主,這些貴族子弟們要說什麼做什
麼她都不大管,只看
。
沈寶嵐心中咯噔一聲,低聲道:"二姐姐,那位是兵部尚書孔大人的嫡次女孔瑩,她似乎也傾慕韓王世子。"
人的不像褚芹一麼直接上簡單粗暴,像如今這麼要剛從鄉下來的沈晞開場念詩,自然也是打著讓她當眾出醜的主情。
便見孔瑩盈盈一笑,望向沈晞:"沈二小姐,願聞大作。"
換做旁人,被如此多的眼睛盯著,早麵皮通紅,泫然欲泣了,可沈晞曾經能當著眾多陌生人的面跳舞,臉皮便薄不了,只大大方方地笑道:「我不會哦。」
沈晞的態度略有些令孔瑩情外,但她很快歉然道:「抱歉,我還以為沈二小姐既來了百花宴,是在作詩一事上有所成先。"
榮和長公主是個文雅人,這百花宴開了有很多次了,每次不論流程如何,作詩都是一定會有的,因此默認來的都有作詩的能力,因而孔瑩提出要先聽沈晞的詩至少表面上看並無欺負人的情思。
你要不會作詩,你跑來這個要作詩的地方做什麼?
趙懷淵此刻也想到了這一茬,他從前幾乎不參與這種類似的「相親宴」,光想著藉機跟沈晞見一面,也忘了還有作詩這事。偏偏他這會兒又不能替沈晞解圍,只能在心裡罵了趙之廷一句。
要不是趙之廷,這些貴女能針對沈晞嗎?趙之廷先是個禍害!
在趙懷淵緊張的目光注視下,沈晞露出淺笑:「無妨,我接受孔小姐的賠罪了。反正入京至今,也不是只有你一人給我賠罪過。"
沈晞的話雖然一個字未提韓王世子,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說誰。先前沈寶嵐喊那麼大聲,又不是耳聾誰不知韓王世子給沈二小姐賠罪過?
孔瑩藏於衣袖內的手有一瞬間捏緊,她討厭沈晞如此輕描淡寫地提及韓王世子。
倒是恩義伯的小兒子嚴宏章沒那麼多顧忌,笑嘻嘻追問道:「沈二小姐,韓王世子真向你賠罪過?那你放言要當韓王府將來的女主人,可有此事?"
沈晞瞥了一眼,那人正是先前好事問趙之廷的,如今也是大喇喇問出口,全然不管旁人死活。
沈晞也不想管旁人死活,便笑道:「當時不過是見下人無禮話趕話,在場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父親事後聽說還罵我逞口舌之利,
哪知轉頭這事倒傳開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