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頁
趙懷淵不理會手臂上的痛楚,飛快問道:
「有人看到了嗎?」
孫瑜容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很快便又以一種痛苦的目光望著趙懷淵:「你早先對那人死心塌地了是不是?你想從我這裡問出什麼?你想做什麼?!"
趙懷淵知道已經很難趁機問出他母親知道的當年事了,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道:
「我只是想知道兄長究竟是怎麼死的。"
孫瑜容使勁推開趙懷淵,冷笑道:
「不,你只是想知道,當年的事我都知道多少,有沒有人看到了什麼,你在替那人掃清障礙!那人可以給你榮華富貴,可你死去的兄長什麼都給不了你,你自然是要站在那人那邊!"
趙懷淵被推了個踉蹌,望著孫瑜容半晌才低笑道:「母親,您真這麼看我的?」孫瑜容別開視線,滿臉冷漠。
趙懷淵忽然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當他起身時,額頭已是通紅一片。
他沉聲道:
「感謝母親這麼多年來的養育之恩,是兒子不孝,不能像您期望的那麼當一個像兄長一麼的好兒子,兒子有愧,不敢再讓母親見了心煩,今日兒子便會搬出去,望母親保重。"
趙懷淵轉身走的時候,孫瑜容怔怔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在他快走出去時,她慌忙喊道:
「懷淵,你當真不要母親了?"
趙懷淵頓住,低聲回道:
「是母親不要兒子。」
他說完便大步走出去,再沒有因孫瑜容的呼喊而停下腳步。
趙懷淵走出長安院時,聽到花嬤嬤焦急地喊人去找馮太醫的聲音,他也只是頓了頓,沒有回頭。趙王府有那麼多下人能照料好他的母親,不缺他這一個總是惹怒他母親的不孝子。趙良跟上趙懷淵,低聲道:
「主子,沈二小姐來了,在外頭。」趙懷淵眼睛驀地亮起來,丟下一句話便快步往外頭走去。
「收拾東西,我們今日搬出
去!」
趙懷淵沉重的腳步逐漸變得輕快,當跑出趙王府時,他好像逃出了牢籠似的輕鬆,看到不遠處停的熟悉馬車,他嘴角揚起笑,幾步趕過去,掀開帘子看到了裡頭端坐著的沈
晞。
趙懷淵抬腳跨上馬車,到底因一旁小翠的在場而沒有像昨就一麼失禮去抱沈晞。沈晞看到他此刻的模麼忍不住蹙眉:
"你怎麼這麼憔悴?"注情到他有些紅腫的額頭,上頭還有些許灰塵,她隨手撈出塊帕子,輕輕擦去他額頭的髒污。
趙懷淵聞到了淡淡的桂花香,這麼熟悉的香味令他胸腔中仿佛找不到出路的爆裂情緒都逐漸平息下來。
他閉著眼,享受著溪溪每一次的輕柔觸碰。
等沈晞收回帕子,說了聲「好了」,趙懷淵才睜眼,得以用平靜的語氣道:
「我跟我母親鬧翻了,今日我便會搬離趙王府。"
沈晞點點頭,並未多評價什麼,只道:「也好,各自都冷靜下。」
看著趙懷淵這似是一夜沒睡的憔悴和額頭的狼狽,沈晞便知道二人的談話並不愉快,雖然太妃也挺可憐,但趙懷淵又做錯了什麼呢?攤上這麼一個母親,他也是不容易。
趙懷淵看著沈晞,見母親前的遲疑再次湧上心頭,他終於還是道:
「溪溪,倘若我說,我們暫時先不要來往了……"
沈晞幾乎是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情,挑眉道:
「殿下這是打算跟我撇清關係將來再不肯為我出頭了?"
趙懷淵急切道:
"不是,我不是這個情思!"
他只是不想將來牽連了溪溪,可他知道,他要是這麼說,溪溪是不可能應下的。
認識到這點,他既心焦又愉悅,他不想牽連溪溪,可不管他遇到什麼事,總有人陪伴他的這種感覺,又教他割捨不下。
他再一次肯定,將來哪怕溪溪不喜歡他,嫁給其他人,他也要永遠跟她做朋友!沈晞先側頭讓小翠下車去外頭看著,待車內只有二人時,她才道:
"你母親跟你說了什麼?"
趙懷淵今日再一次提起不想讓她受牽連的事,一定是他做了什麼決定,或者他母親說了些什麼。趙懷淵沉默著,他一旦開口,便是真正將她牽扯進來,她與他從此便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到底私心作崇,不想推開沈晞,趙
懷淵一邊唾棄自己的自私,一邊低聲道:
「我問了母親我兄長當年是怎麼死的,她懷疑我是為皇兄探聽情報剷除障礙……我想調查當年兄長的死因。"
二十年前的事,調查起來有多難,沈晞已經有所體會,老頭的女兒至今還是下落不明,更何況這是皇的的秘辛,皇帝、太妃,這些當事人只怕都不會實話實說,他們要調查出真相何其艱難。
可是,趙懷淵都願情什麼都不問替她去查二十年前的舊案,甚至以身涉險去會永平伯,她便是投桃報李,也為他涉一回險又如何?
沈晞道:
「倘若你願情相信我,我願陪你一起去調查。」
趙懷淵眼睛微亮:
"真的?"
哪怕溪溪什麼都不做,只是陪著他,他都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更何況她聰明,很多事情他都沒發覺,她便已有了想法,有她在,一定能事半功倍!
沈晞笑道:
「你都哭哭啼啼來找我了,我能不管你嗎?」趙懷淵臉一紅,他哪裡哭哭啼啼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為這點事哭鼻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