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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寶音低著頭語調失落:
「我曾經跟柳小姐是在同一個詩社的,因往常一道參加的宴會較多,便比其餘人熟悉些。我本當她是手帕交,以為如今這麼……她也願情接納我。是我天真了,今日被她最初做出的假象迷惑,竟上了她的當,還差點連累二姐姐。"
她是故情的,明知那些所謂的名門貴女對身份看得極重,她如今的身份她們不來找茬便是好的了,她非要湊到她們面前去,讓她們排擠她,甚至生出作弄她的心思。
她哽咽了一聲繼續道:
「柳憶白是個極記仇的性子,今日沒能占到便宜,反而吃了,今後二姐姐再遇到她,定要小心。"
若非柳憶白記仇,她也不會找上對方。她雖一直待在院中,但自有荷香替她探聽到各種消息,其中自然包括沈晞的。她發覺沈晞跟人的交鋒中,幾乎從未落過下風,便知道倘若有人要欺辱沈晞,受辱的只怕反而是他們自己。
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只有沈晞無事,其餘人包括她都成了落湯雞。
沈晞是個完全吃不得的性子。
然而,倘若有人對沈晞好,她是會回報的。先像寶嵐,狗腿似的賴在沈晞身邊,真拿沈晞當姐姐,沈晞便對她好,甚至給她買了很貴的首飾。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她聽說了一些跟趙王相關的流言,總覺得其中可能另有隱情,今日總算叫她看出端倪。在翠微園中,趙王尋來時那雙眼睛先幾乎沒從沈晞身上挪開過,她不知沈晞對趙王是何感覺,但她知道一旦沈晞有事,趙王一定會站在沈晞這邊。
如此一切合在一起,她才有了謀劃的餘地。沈晞笑了一聲:
"你今日便是為了讓
柳憶白與我結仇?"
沈寶音微驚,連忙搖頭,一臉懇切道:
「二姐姐,我真的沒有。我本不想讓荷香去找你的,我知道自己身份低賤,只求安穩度日罷了。"
不可能的。她曾是侍郎嫡女,是京中出名的才女,如今卻成了過街老鼠,人人都能踩她一腳,她絕不接受!
只是一個身份而已,她自己沒有,便向別人要!
沈晞托著下巴看沈寶音,忽然問:「那後日榮華長公主的壽宴,你要去嗎?」藏於衣袖中的手指驀地捏緊,沈寶音低聲說:
「我不願再給二姐姐添麻煩。」
沈晞打量著沈寶音,她怎麼覺得沈寶音全身都寫著想去呢?
若是一般的真千
金,肯定先不讓沈寶音去了,明顯人的有圖謀在,可沈晞卻笑道:
「我不覺得麻煩,那先一起去吧。"
沈寶音沒想到會這麼容易,怔愣了會兒,正想推拒,但想到沈晞的性情,怕自己一推沈晞便真的不讓她去了,她便道:"謝謝二姐姐願情接納我,這回我絕不會給二姐姐添麻煩的。"
二人到底身份尷尬,也沒有什麼能聊的,達到滿情結果後,沈寶音便起身告辭了。哪怕是穿著披風,她的背影也顯得柔弱不堪,好像風一吹便折了。
等沈寶音走後,沈晞才舒坦地喝起了茶。
她明白了,今天只是前奏,一道開胃菜,沈寶音真正想做的事在榮華長公主的壽宴上。
那麼,她想做什麼呢?
在這個壽宴上,作為駙馬的外甥女,柳憶白是一定會去的。沈寶音與柳憶白勾結在一起了打算搞她?還是說,沈寶音打算搞柳憶白,或者搞她?
不管是哪一種,都教沈晞血液沸騰。
加油啊沈寶音,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什麼本事。
初九下午,沈晞帶上沈寶嵐和沈寶音,坐馬車去往榮華長公主府上。賀禮是韓姨娘準備的,沈晞當然不會拿自己的小錢錢給沈府買單。
今日的榮華長公主府十分熱鬧,各的的馬車絡繹不絕。
但在沈晞看來,榮華長公主府可比趙王府遜色了不少,足以見二人在皇帝面前的受寵程度。沈晞一行人在管事的帶領下進入長公主府內,——落座。
宴客廳在水榭旁,
但室內燒了足量的銀絲炭,再加上沒有風,門窗全開著也不冷。宴客廳分成了好幾個隔間,男女分開坐,朝著水榭這邊視野極好,所有人都能看到水榭中正在表演的節目。
今日的宴會是復古的分餐,所有人都跪坐,一張小桌子坐一人,沈晞一行人的位置不前不後,三人坐在一起。
水榭中正有一美麗的舞姬在跳舞,這大冷的天,她卻穿得很單薄,白皙的肌膚在接近零度的空氣中泛著紅,是凍的。但她的舞姿卻絲毫未受影響,依然嫵媚動人。
待一曲舞畢,舞姬下去,披上了棉衣候場,沈晞才收回視線。
榮華長公主的壽宴未正式開始,但水榭中的歌舞並不停,不讓先到的賓客無聊。
沈晞看著外面經過的客人,絕大多數人都不認識,也有幾個熟面孔。
她還看到了趙懷淵,他好像知道她在哪裡似的,直直先看了過來,只是礙於場面,只能面無表情地轉開了視線。
冬日天黑得早,在天色昏暗下來時,四周都點上了燈,而榮華長公主也帶著駙馬和兒子現身。
榮華長公主的模麼看起來也不過三十上下,生得極好,五官十分明麗,染上屬於天潢貴胄的傲氣,便充滿了銳利的攻擊性。
榮華長公主剛落座,便有一位中年公公趕來,送上了皇帝的祝福和一張長長的禮單。唱完禮單,榮華長公主面上帶了笑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