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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們是真的恨透了她,恨她占了他們家的地。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眼中混沌無神,只在沈華柔進來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應該是那位給他們些文書的老童身,別縣令傳來作證。
自己跟他並無糾葛仇怨,他這個反應也尋常。
剩下的兩人都是中年男子,皆是平常百姓打扮。
其中一臉怨憤神情看著她的人,定然就是馬超了。
另一個帶著好奇神色打量她的中年男子,估計也是證人之類的吧?
她買那地所有手續都是齊全的,憑他們再多的人在充足的證據面前也是同樣的結果。
沈華柔跪拜過堂上的大人之後,縣令便開始審問起來。
「賀沈氏,河中村馬超一家狀告你強占他家的良田,這事你有何說法?」
沈華柔與馬家的人各跪一邊,即便是跪著她也依舊挺直著腰背。
「回稟大人,民婦這裡有當時買地的憑證文書,還請大人過目。」
在充足的證據面前,一切辯解的話語都是徒勞。
就在沈華柔呈上證據,由師爺交給縣令查閱的時候,沈華柔感覺到身邊看她的眼神更凌厲。
堂下看審的黃氏雙手捏緊成拳,剛才在來的路上她又發現其中一個衙役對他們的態度極其惡劣,對他們就像是對十惡不赦的犯人一樣。
也就是之前在家裡表現出不耐煩的那個,他看他們的眼神充滿了敵意氣息。
黃氏不是不懂規矩,她都帶著準備好了的,但這樣的情況下她又怕弄巧成拙。
一直進縣衙,那個衙役轉身去忙別的事,她才敢過去與另一個衙役說話。
剛搭上話,對方便好言解釋。
「你們這個案子證據都有的話其實很簡單,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
剛才那人他性子直,平日也是不苟言笑,對我們都一樣。」
這人是衙門裡的老人,其實與剛才那人關係也不怎麼好,要不是上頭安排了,他也不想跟他一起辦事。
那人仗著有些關係,平日裡行事傲慢,別說是對外人了,就是對他們這些日日在一處做事的人也不怎麼給好臉。
要不是為了大家,他才不會多這個嘴幫他解釋。
堂上這個賀沈氏是什麼人他心裡有數,也不信沈家人會為那幾畝地做出強占的惡行,所以他現在先給賀家人賣個好是絕對沒錯的。
有他這一番話,準備的東西也給出去了,黃氏一路提著的心總算是能暫時落下。
在路上因為顧及著他們,她和沈華柔就沒有多說一句話。
現在看到堂上沈華柔把文書呈給縣令大人,她又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縣令,不敢轉移絲毫注意力。
縣令一頁一頁紙看過,然後遞迴給師爺,由師爺謄抄記錄,再交還給沈華柔。
「賀沈氏的文書地契本官都看過了,確認無誤。」
縣令此話剛落,下頭跪著的馬超和老婆子就忍不住激動起來。
「大人大人,不是這樣,我們有人證。」
一邊說著話,馬超就雙手推著身邊的老者和另一個中年男人往前。
兩人都是跪著的,被他這麼用力一推,當即身子就跪不穩直往前撲。
「砰。」
驚堂木一響,驚得馬超身體一顫,不敢再喧鬧。
老婆子只說了半句的話也戛然而止,「絕對是姓沈的矇騙……」
縣令話都沒說完就別打斷,對馬超母子倆心生不瞞,給了他們一個警告的眼神才繼續往下說。
「原告馬超有證人作證,指出是你哄騙其大伯馬桂簽的賣地文書。
而且,時間與你這份契書上的時間也不吻合。
馬桂不認字,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認識,根本就不知道寫的到底是哪一天的日期。」
然後,縣令點名讓證人說話。
張老三哪見過此等場面,早就嚇得腿軟,要不是跪著,也是站不住的。
被縣令點了名要他說話,他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結結巴巴半天才說清。
「我,我,草……民,是作證,確實是沈家的管家騙的馬桂簽的契書。」
第171章 證詞
沈華柔依舊跪得筆直,淡然聽著張老三的證詞,還能分心想:張老三是怎麼被馬超收買的?
只一個張老三的證詞就能定她的罪?馬家背後的人想得未免也太簡單了吧?
現在琢磨那些也沒什麼用,沈華柔靜下心來繼續聽張老三對她的指證。
「那日是馬桂先來找的我,當時他一來就說還沒有想好,覺得價格有些低,想再拖一拖價。
我家是真的拖不住了,等著賣地的銀子買藥給老母親治病,也等著買糧下鍋,小兒都餓得連哭的氣力都沒了,不敢再拖。
我們倆是在我家裡商量好了才去的沈家莊子上,接待我們的是沈管事。
馬桂是跟我一起簽的文書,我們也是簽了之後一起走的,並不存在馬桂後走的事。」
事實到底是不是這樣,沈華柔清楚得很,沈樅是沈家的老人,不說他一家子的賣身契都在自己手裡捏著,就說他這些年辦的事來看,也不會為了這幾畝地說謊。
沈華柔出於好奇側頭瞄了人一眼,好巧不巧的,那張老三也在看她。
不同的事,她瞄得坦然,張老三看她卻是偷偷摸摸,一看就心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