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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元凌繼續給指點,「給它取個名字,多對它喊慢慢的它就知道是在喊它了。」
沈華柔看著亦步亦趨跟在她腳邊的小崽子想了想,還真想到一個適合它的名字。
「長得像虎將軍,那就叫虎將軍好了,聽起來還威風,等它長大了就更貼切了。」
名字什麼的在賀元凌這兒就是個稱呼,別說什麼貼切不貼切了,就是直接叫它猞猁,賀元凌也覺得沒什麼。
接下來的幾天沈華柔跟虎將軍的關係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虎將軍在她腳邊哼哼唧唧的撒嬌,她看得心軟就會提了它放在膝頭上。
天氣好的時候一人一貓就這麼躺著院子裡曬太陽,有次賀元凌提前回來就看到了,人和貓兒都一樣懶。
他上去提溜了貓兒扔在地上,也不管它是呲牙還是哼唧,只管抱了被太陽曬得慵懶的嬌媳婦兒回房。
「明晚我有事就不回來了,你自己早些睡。
最遲,大後天就回來。」
沈華柔迷糊的看著他,她不記得他上輩子有兩天兩夜都不回來的時候。
「可是出了什麼事?」
這還是沈華柔頭一次關心他在外如何,為此賀元凌又是驚又是喜。
他媳婦兒,竟然會主動關心他了!
這也是賀元凌頭一次跟沈華柔講外面的事,「最近山裡有個寨子不安寧,許是久了沒敲打。」
兩人就窩在貴妃榻上,賀元凌慢慢的講,沈華柔靜靜的聽。
原來,楊慕青那個大當家的稱呼不只是隨口叫的,她真是匪窩裡的大當家。
只是,此匪非彼匪。
鷹頭寨是土匪窩,卻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鷹頭寨在楊慕青爺爺進寨之前就存在了,里其實都是些實在過不下去日子了人,被逼無奈才進的山,楊慕青的爺爺就是。
他們平日以打獵為生,也自己開荒種些糧食,時間久了也就形成了寨子規模。
後來寨子傳到楊慕青爺爺手裡,再傳到她手上。
鷹頭寨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他們所在的山頭像極了鷹頭。
荊州往南幾面環山,山多了自然也就藏得多,除了他們鷹頭寨外還有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寨子。
只是歷經多年變遷,分分合合早就不知道換了多少。
期間,他們與山里其他寨子也時常發生爭鬥,能堅持到現在屬實艱難。
沈華柔更沒有想到,賀元凌才十三四的時候就敢闖土匪寨子。
現在摟著她輕描淡寫講述往事的少年人,他從來都懷揣著一顆熱烈的心。
他身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傷,新傷舊傷重疊,從前她以為是練武留下的,現在才知道,是他一次次為熱血正義留下的。
龍泉縣多年不曾有匪禍,他卻從未往自己身上顯功勞。
即便是有常家的那些人,他們也都只是十幾歲的少年人啊。
他們便是在那時候與楊慕青李坤相識,也是不打不相識了。
這些年下來,鷹頭寨成了最大的土匪窩,車行里的人,其實都是寨子裡的人。
青壯年加老弱婦孺共計千餘人,不愧是荊州最大的土匪窩。
楊慕青說:寨子裡的孩子從能走路起,就要學拿刀。
他們也只為自保活命罷了,連活著都要用盡所有的力氣。
當然,除了鷹頭寨還有別的寨子,有的被壓制著老實行事,收過路費用保過往商戶太平。
也有放縱慣了憋不住的,便如他說的這個,得去講道理。
自古擋人財路者都是死仇,再有狗急跳牆者,各自退一步各自留活路。
真要剿匪,就沒有能剿得乾淨的。
逼急了,那些人再去做什麼?
真急了,誰也說不準。
從前不知這些,沈華柔對他從未有過心疼的感情,如今卻是有了。
「你在外行事多加些小心,萬事切記要以安全為重。」
勸他不去?沈華柔半分沒生過這樣的想法。
賀元凌不是關在家中的雀,他該是翱翔於天際的雄鷹。
自己要做的是支持他,不是為他賀元凌,也不是為她沈華柔。
摟著她的手臂忽然收緊了些,一直都以平淡語氣跟她講述的賀元凌,突然就變了臉。
與剛才的那個人,截然不同。
當然,沈華柔完全相信現在不像人的賀元凌才是真的賀元凌。
「你倒是會關心我了,是怕我死在外頭你要做寡婦?」
「胡說八道!」
沈華柔猛地坐起來,與賀元凌面對面,用賀元凌從未見過的嚴肅神色看著他。
「以後再不許說這種話。」
從她突然動作的時候賀元凌就愣了,現在還保持著摟她的姿勢橫在榻上,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我不想做寡婦,這輩子都不想。
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好好活著,完好無損的回來。」
沈華柔是被他的話給刺激了,經歷過那種絕望,她再不想經歷。
此時,賀元凌也弄不清楚他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感受,像是一顆心都被面前的人兒捏緊了般。
沈華柔又被他抱住,兩人就這麼相對坐著,互相緊緊相擁。
打在她耳邊的呼吸有些急促,「我保證,一定活著回來。
有你這麼可心的嬌媳婦兒在家等我,我絕對不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