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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兩任天賦第一遙遙相望,一個淡然若雪,一個恣意若風,兩人目光相接,到底是林渡先開了口。
「原來是前輩,久仰。」
林渡抱拳頷首,姿態恭敬,目光卻不羈,若長風千里,滾草落葉。
對面許久才傳來一聲回答,「小師妹有禮。」
鳳朝指了后蒼說道,「小師妹,記好了,這是咱們無上宗前任掌門的關門弟子,六百年前曾是新一任的掌門人選,只可惜他忤逆師長,不告而別,至今方才歸來,依你之見,此人該你喚一句師兄嗎?」
一席話說的一旁還抱著算盤的雎淵冷汗涔涔。
林渡忽然歪頭一笑,空中凝凍的雪恰好突然又開始飄落。
「大師姐,今日風雪大,不如問問后蒼前輩,何故來定九城作客?」
第57章 「孩子還小」
有的人,你以為她是來滅火的,結果她是來拱火的。
林渡一開口,雎淵都想給這個小師妹磕個頭,恨不得親自上去捂嘴。
但他不能。
他只能慶幸,幸虧林渡的師父是閻野,是那個在專心閉關修煉之後修為境界就一路攀升,直接竄到重霄榜第二的閻野。
閻野是修真界最年輕到達第七候的修士,他之於鳳朝后蒼,大概就如同林渡之於墨麟天無,年紀小,輩分高,修為後來居上。
如今的后蒼,看著倒是還和鳳朝半斤八兩,卡在第五候乾元境。
昔日天賦第一,已泯然如眾人。
鳳朝恨不得給林渡鼓個掌,還得是閻野教出來的孩子會說。
對方卻依舊沒什麼反應,不是夏天無的單純冷清,不是林渡的掩飾本能,是沉潭,無論雪停還是下,都激不起他內里的絲毫波瀾。
「來故地,尋故人,我沒有違背無上宗宗規,掌門師姐何故將我排除在外。」
林渡大致理解鳳朝為什麼那麼生氣了。
她的師父並非上一任掌門臨湍,相當於一個老實打工人,人生規劃之中從未想過要接手家族企業,突然有一天,因為正經繼承人撂挑子不幹了,所以被迫趕鴨子上架,破壞了自己的全部規劃打算。
如今這個撂挑子不乾的人消失了幾百年,又拍拍屁股跟沒事兒人一樣回來了,鳳朝沒下死手完全是因為宗規城規和個人道義。
林渡在心底嘖了一聲,戀愛腦身邊的正常人,真的都承擔了太多。
負重一萬噸,人人都是大冤種。
鳳朝剛要說話,風雪倏然鼓動,有人迎風雪而來,重紫法袍被風吹得鼓起。
暗啞的酒嗓被風吹散。
「回來了?」
那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林渡卻看到后蒼臉上有了清淺的波動。
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瞬間晃過許多道情緒,複雜得像是林渡驗算陣法剩下最後一張的草稿紙,反反覆覆重疊了許多不同的東西。
氣悶著急窘迫小心翼翼細密謹慎到最終靜默都堆疊在那張紙上。
林渡隱約覺得不對。
臨湍和后蒼的關係,或許遠比書中展現的還要複雜。
於是不等后蒼有任何的回答,風雪中忽然響起一道正氣十足的喊聲,「弟子林渡,見過臨湍師伯!」
緊接著在林渡的眼神示意下,好不容易跟上來的幾個弟子排成了一排,齊齊跟著小師叔拱手躬身行禮,氣勢恢宏,「見過臨湍師祖。」
臨湍被逗笑了,「小孩兒,怎麼又是你。」
這小孩兒耿直得有些可愛,連行禮都這麼可愛。
林渡笑容燦爛,全然沒有剛剛對著后蒼拽得二五八萬的勁兒,「因為聽說在我之前的青雲榜天賦第一來了,特地來看看我以後會是什麼樣的人物。」
鳳朝忽然截斷了她的話,「別說這話,不吉利。」
那晦氣東西怎麼能和他們家小師妹比?
后蒼意外地看了臨湍一眼,「師父您,不是閉關不出?」
「今日有客。」臨湍說著,目光卻還在林渡身上。
方才那一招凝雪術,以林渡的修為和入宗門的年紀來講,未免太過天才了些。
難怪是天賦第一。
倒是……讓她想到了從前的后蒼。
天賦卓絕,意氣風發,為了讓自己夸幾句,拼命修煉學習,經常會給她意料之外的驚喜。
因為身世浮萍,所以格外粘人。
大約,就和林渡現在這樣一般無二。
只不過,那孩子被撿回來的時候像是一隻張牙舞爪桀驁不馴的狼,林渡那孩子看著乖乖巧巧像是只脆弱精緻的貓。
臨湍在林渡身上的視線停留得有些久,久到后蒼忍不住開了口,「客人,是我?」
林渡忽然握拳抵住了唇,接著劇烈得咳嗽起來,掩飾住了上揚的嘴角,也掩蓋了臨湍脫口而出的不是。
這男人難得的不自信。
「小師叔!」身後人齊齊喊了一聲,「你沒事兒吧?藥呢藥呢。」
「藥還有嗎?」
一幫人手忙腳亂,圍著當中那個青衫瘦挑少年噓寒問暖,就連一直虎視眈眈陰陽怪氣的鳳朝都無暇顧及后蒼了。
臨湍也嚇了一跳,這才想起來這孩子看著的確過分蒼白瘦弱了些,是先天不足的模樣,一步移了過去。
「還好嗎?」
林渡好得很,就是戲快演不下去了。
她要趕緊回去再專心復盤一遍臨湍的劇本,不然實在摸不清這倆人現在到什麼地步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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