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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命下去了,囑咐後廚備菜要論盆備,她親自上手,不要搞那些仙人喜歡的精緻小菜量,可以連鍋端。
林渡撐著胳膊,聽倪瑾萱興奮地講著下界遇到的諸多奇遇。
等飯飽酒酣,倪瑾萱滿臉通紅,突然湊近了林渡,「小師叔,成長的代價,一定是要走散嗎?」
林渡聞言一怔,「什麼?」
她卻自顧自的嘀咕,「好想元燁快來啊,還有晏青,我們就又能湊在一起了。」
「算了,不來也沒關係,我自己也能很快樂的生活。」
林渡再去看,人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危止很抱歉,「這酒釀了千年,確實勁兒大了些。」
閻野不喝酒,早就先走了,鳳朝抱著鬧騰的倪瑾萱,和蒼離一道回上界無上宗所在的山上休息。
「我就說為什麼我小時候怎麼那麼擅長炸爐子,原來是我因為我的火真的超厲害!我不光能煉丹,我現在還超級能打架呢小師叔!」
夏天無又開始絮絮叨叨,被墨麟帶走了。
林渡看著滿桌殘局,忽然撐著頭笑了笑,「勁兒還是不夠大。」
要不她怎麼還這般清明。
楚觀夢被她拎起來,「說點傷心事兒。」
毛糰子醉眼迷濛,「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你看到了太陰瀕死的一幕,對嗎?我猜她生性為民,不可能不為你著想,所以唯一的可能,你就是她給我留下的,唯一線索。」
「所以她瀕死之地,是哪?」
林渡認真問道,「你用神識給我擬化一下,我在仙界找找看。」
「我知道你會傷心,但我要邁出第一步,只能從這唯一的線索下手。」
林渡順了順它的毛,眸中風霜涌動。
楚觀夢沉默許久,「我好像忘了,但,好像也可以記起來,那裡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的地方,我分辨不出來,給你看吧。」
林渡通過契約接收到了那片景象,也就是那麼一瞬間,危止倏然罕見地闖入她的神識。
這回不是傳音,而是他自己的神識,帶著和人族截然不同的深厚妖力。
林渡愣了一下,沒有反抗,旋即聽到了他沉沉的聲音。
「是歸墟,歸墟之下,真正從未有仙走出過的無盡之海,深不見底,所以才會看不出究竟是什麼地方,那裡被稱為隕落之神的歸處。」
她抬眼,「你怎麼會知道。」
危止抽回神識,懶洋洋靠在角落棱花窗邊,淺笑起來,眉眼湛然,像初見時那般分明近在咫尺,卻帶著屏障般的恣肆,「這個嘛……秘密。」
有了一個事先預設的線索,再加上這個場景,答案昭然若揭。
陰懷天大約就死在了歸墟,那裡只有無盡的水,所以瀕死之時周圍什麼都沒有。
「林渡,我可能,要下去找找陰懷天的傳承。」
危止對上了她的眼睛,語調溫和,「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林渡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危止口中的意思,「你自己一個人?」
危止頷首,「我一個人就夠了,總不能讓人家一鍋端了,萬一都回不來呢。」
見她還想說什麼,他抬手,指了指桌上那幾雙碗筷,「他們不會想要一個空缺的座位。」
林渡張了張口,微微皺眉,「你曾經勸我世界不止是一個救世主……」
「你,是最不可以倒下的那一個,你是唯一有能力徹底清掃仙界,掃除魔氣本源的人。」
「就讓我當那個撞柱的人,而你,當那個重新改換天地的人。」危止打斷了她的話,微微正色,「這本就是最理智周全的辦法,不是嗎?」
林渡罕見地沒有像往常一樣非要辯論出一個勝負,她向後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驚了寒潭的落葉,「你沒有第二條命。」
危止辯經就沒輸過,「你也沒有。」
這一刻,林渡忽然明白了,她從前對危止敵意的來源,或許不止是旗鼓相當針鋒相對,而是他和她在很多時刻的一致性。
他面對一件事的思維,像是石頭落下來一同漾開的波。
如今平靜的深海之下暗流洶湧,他們都要爭當那個打破平靜的孤舟。
「我有水神的傳承,沒人比我更適合當你的前鋒。」危止看著林渡深思的模樣,忽然跨過幾個座位,到了林渡身前,「為了周全,我想你和我,該簽訂一個契約,至少,我遠在歸墟,也能給你傳遞消息,哪怕我不能傳遞消息,你也能連通我的五感,明白一切的真相。」
假如他回不來,或許還能給林渡傳遞足夠的消息。
林渡閉了閉眼睛,繼而主動傾身,倒讓上前的危止下意識想要向後讓,卻又穩住了身形。
「別動。」林渡抬手結印,神識慢慢成印,繼而沒入危止的額心。
近在咫尺間,危止的獸瞳一瞬間顯形。
獨屬於林渡的凜冽神識被打入他的神府之內,銀色契約烙印緩緩落在龍形神府之內。
泛著金光的銀龍低頭使勁晃了晃,首尾相銜,金色神識一瞬間繞上那個烙印,漫涌而上,繼而凝結出新的金色契約烙印,一點點順著那道冷冽的神識,落到林渡的神府之內。
林渡這才睜開眼睛,毫不避諱地對上那雙琥珀色的豎瞳。
她靠回椅背上,分明是坐著的,卻帶著操盤手獨有的遊刃有餘,如同飛升之前最後俯瞰絕峰之下的青山與土地,無盡淡漠之下是釋然的溫潤。<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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