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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渡當即在心中罵了一百句。
而某白髮蒼衣八百歲的「老父親」已經從容飛身落到了另一處,手上的一沓工整清晰的陣法圖和測繪過程都依舊清晰,連被風吹起來一角都沒有,穩當得很。
閻野哎呀呀惋惜地搖頭嘆息,那張野性不羈的臉上滿是洒然的笑意,「至少摸三次懸瀑頂再出來。」
什麼叫薑還是老的辣,林渡還有得學呢。
林渡出來的時候肺泡都快炸了,閻野已經批改完了她的作業,「有幾處需要精進,自己拿回去改改。」
「知道了。」林渡把自己身上的水弄乾,伸手接過了那沓紙,轉過身準備離開,又回頭說了一句,「我走了?」
閻野敷衍地應了一聲,抬手趕蚊子一樣趕人,算作兩人之間徹底和解。
林渡回了書樓,寒月靈趴在書樓頂上寧死不肯下去,如今書樓給了它最大的安全感,裡頭有個強大的存在,還是林渡的根據地,裝修雖然古樸,但林渡說知識就是金錢,那這裡就是無上宗最有錢的地方。
它待得很安心,連每日溜達去膳堂吃飯也不去了。
如果它是兩天之前的寒月靈,它還可以開開心心接受林渡的十隻烤鴨賠禮,可如今它只是一灘小小的糰子,手腳都擬化不出來,它是一點都不想動,只想曬月亮。
林渡也就托書樓里的長老幫忙照看一下,對方很快同意了,照料一隻連話都懶得說的靈也不是什麼麻煩事,確定靈在就行,剛好晚上屋頂還多了片透光的琉璃瓦。
現在宗內每個人都很自閉,從林渡楚觀夢到半個無上宗的弟子戚禎,都靜得離譜。
前者是為了修行主動自閉,後者是因為每天幾大盆苦藥,飯都裝不進去,一躺下那苦水就往喉嚨管兒涌,只能被動自閉。
戚禎現在就是啞巴吃黃連,還是真的黃連,根本說不出話。
一說不想喝就是為你好。
而看著他喝藥的不是鬼心眼多的那幫人,而是當真覺得他得喝藥的倪瑾萱。
戚禎從前覺得單純是件好事,至少倪瑾萱是唯一一個在保持懷疑的狀態下還願意在他受苦時候幫助他的人。
但現在他覺得人要是太單純就像是他灌下去的黃連,在善良的人眼裡是有用的,只有喝下去的人知道那份認真和憐憫不光毫無用處還苦得驚人。
戚禎覺得自己再灌下去那本來就沒有的病好不好不知道,身子是要被醃入味了,於是他決定說幾句。
「師姐,我覺得我可以不用吃藥了。」
「可是二師姐說你還沒好全,虧空要好久才能補上呢。」倪瑾萱的眼睛總是含著光的,認真瞧你的模樣就像是草原上從未遇到危險被散養的小羊羔,黑亮亮的,濕漉漉的。
戚禎覺得這樣說只怕是說不通,於是岔開話題,說道,「師姐總是這樣善心,若是以後外出隨便遇上了一個生死不明的人,你不知他的善惡,你還會救嗎?」
倪瑾萱常年受小師叔逃避吃藥之前胡話薰陶,精準拿捏,「難道壞人就不用治病喝藥了嗎?」
戚禎一時無言,沒看出來無上宗居然還真的是樂善好施,不論好壞都救。
他心裡這般腹誹,垂著眼眸柔聲道,「師姐這般良善可怎麼好,萬一被有心人利用呢?」
倪瑾萱認真解釋,「在鈞定府地牢里服役的人也是會被治療好的。」
然後接著服役。
「如果分不出來好壞但求助到眼前,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至於救好之後發現是壞人,那就另一說了。
沒有做壞事的人妖魔能逃過中州鈞定府律例的制裁。
戚禎被噎得無話可說,接過鐵盆痛苦灌下了湯藥,轉頭回了自己的屋子只說要調養。
魔尊被黃連折磨的心情不好,魔界也被魔尊嚇得心驚肉跳。
原因無他,這些時日邪魔越來越多,大家吃得很開心,酒飽飯足就該思量點別的了,比如權力和地位。
好巧不巧,這時候傳出了魔尊被困住的消息。
邪魔們有的是天生不長腦子和心眼兒,但不代表真的沒智商,所以各自都派了人去探一探虛實。
結果就是繁千城的別院裡沒有,魔尊的老巢混進去的探子都被魔尊的下屬剝皮拆骨吃乾淨了。
但這些不妨礙領主們得出一個結論,魔尊是真的不在。
有膽子大的領主就想要吃下魔尊的老巢,果斷送去了一封預計根本不會被接手的挑戰書。
誰知挑戰書剛到門口,就看見那熒惑塔最高層多了個人影。
正是魔尊千嶼。
領主想要吃下魔尊的位置,誰知就這麼送上門當了一頭肥羊,餵飽了並不氣順的魔尊。
而這回魔尊回來,也不只是鎮壓躁動的邪魔的,還發落了個長老。
外人議論紛紛,不知道為什麼還發落了自己的手下。
說什麼的都有,有說是那上面挑釁的領主的內應,有說是散播流言想要魔界大亂的罪魁禍首,還有說魔尊那性子,可能就是單純看人不順眼了。
眾邪魔錶示都有可能,第三種可能性也非常大。
反正魔尊殺個跟了自己幾百年的長老也不違背邪魔本性,大家議論幾天就散了。
誰知熒惑塔中的邪魔卻在不多時之後就後悔了。
千嶼收到匯報,「尊者,咱們好像殺錯人了,那空響谷中又多了一批人轉化的邪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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