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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渡垂眸,輕聲道,「除卻風,還有不易惹人注意的螞蟻啊。」
參天大樹,亦可潰於蟻穴。
鳳朝沒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天道那兩個榜,跟靶子似的樹在那裡,就差直接跟人說,他們最厲害,只要打敗他們,厲害的就是你們了,可這上榜,除了挨揍還有什麼好處?」
林渡話音一落,就見女子的鳳眼清亮有神,犀利如出鞘利刃。
「你沒看我給你的心經對吧。」
林渡罕見地心虛了,「我光顧著算陣法了,心法對我,加成不太大。」
主要那東西一看就是文言文,她可以背,但很難理解。
實在是在為難她這個理科生。
「心法中有一句話,不爭而善勝。」1
鳳朝聲音清亮持重,暮色之下,身上的法袍折射出翩躚的金色光芒,落在林渡的眼中。
「可以不爭,但要善勝,這是我們無上宗弟子的宗旨。」
林渡怔然片刻,默默起身俯首,「多謝師姐指教。」
懂了,可以不爭第一,但一定要有實力能贏。
翌日一早,被勒令不得動用靈力不能修行只能睡覺的林渡從梆硬的寒冰床上下來,耷拉著眼皮全靠本能開始整衣冠,等到了船上之後對上同樣睡眼惺忪的元燁,她才有了點反應。
「怎麼是你小子。」
元燁攤開手,「師父說,我的功夫足夠讓一個殘念支棱起來了。」
林渡應了一聲,跟他並排垂著頭打瞌睡,直到鳳朝親自過來給他們兩個揪起來。
三宗六派十門的掌門已經到了。
林渡還沒怎麼醒,冬天人總是睡不夠的,尤其現在不能動用靈力的她。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不知道諸位掌門,有什麼想法。」
鳳朝言辭簡練但將秘境中的事講了個清楚。
「這……若是柳枝化人,離枝之後,沒有血肉精氣很難繼續為生吧。」
「若是真的有邪道食人精氣,中州不可能六百年都沒人發現啊。」
「若是突然調查,也會讓弟子們心生恐慌吧?」
濟世宗的君遷忽然開口,「但白骨是事實,我們所有當日在水鏡中的長老都能看到,回去問一問這次進去的弟子們,也定然會知道,的確上下都埋有白骨。」
「不是我說啊,我還是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這些年都沒有任何異狀,就這樣大動干戈還要驗魂?」
「沒有確鑿證據啊。」
「哦,那倒是有的。」鳳朝淡淡開口,見身後遲遲沒有動靜,喊了一聲,「林渡,元燁。」
一直在後面沒什麼存在感的瞌睡二人組齊齊垂著頭,咚得一下一驚抬起了臉。
元燁下意識抬起袖子擦了擦口水,接著掏出了一把奚琴,「我準備好了小師叔。」
林渡從懷裡取出了養魂木,裡頭的殘念微弱至極,「證據是有的,此乃蘭句界蘭斯城城主的殘念,被我從蘭句界帶出來了。」
不少掌門對林渡早有耳聞,傳聞這位連人家古城的樑柱子和門口的鐵獅子都扛回了家,沒想到她連人家的殘念都不放過,這可真是什麼都撿啊!
元燁開口道,「諸位稍後,我給它過個門兒,不然這殘念沒勁兒開口。」2
幾位掌門齊齊一噎,你們無上宗還真是來唱戲來了?
第52章 大意了
中州大宗掌門齊聚一堂,處處裝飾古樸肅穆的明堂之中,此刻卻流淌著哀哀切切的二胡調子,悲壯蕭瑟,恰似大漠孤月高懸,風沙之下,古城輕嘆。
而那二胡曲調之中,混著一道遠古空茫的聲線,講述著蘭句界的興衰,修士們的殊死一搏,最後的獻祭,和被鎖困陣中無法消散,卻因為怨氣之故渾渾噩噩,腦中只剩下了一道執念。
阻止獻祭。
「整個古城我都走過。」林渡忽然開口,「除卻性命獻祭之外,還有個聚陰養怨的陣法,從一開始,那些人就做好了兩手準備。」
「怨鬼奪舍。」城主接話道,「他們曾經說過,如果蘭句界註定坍縮成小世界,成為後來人任意妄為的後花園,那總要讓後來者,付出代價。」
「這本來是我們生長的地方,憑什麼成為你們掠奪資源後棄之不顧的秘境。」
「既然進來,那就要做好被他們奪舍的準備。」
「只是我沒有想到,他們會養了紅柳。」
柳樹之中,生於大漠的紅柳最凶。
「吾給了林渡小友全部的名單,吾知命數已盡,過去的無可挽回,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但願你們不會走上吾輩的老路。」
最後一聲嘆息化入空氣之中,樂曲也慢慢落到了尾聲,繼而一室寂靜。
殘念並非殘魂,殘魂還有更多複雜的念頭厲害,但殘念只會反覆固守死亡前內心最深刻的執念。
元燁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鳳朝看了一眼,「到底是孩子,怎麼就哭了?」
元燁沒好意思說自己是打了個哈欠困得,搖了搖頭。
「但這個城主,也未親眼看見柳吃人吐人啊。」
「哦關於這個的話,倒也有點間接證據。」林渡扔出一把骨頭,堆在了堂中。
眾長老齊齊扶額,這林渡果然名不虛傳。真的什麼都撿啊!
「還有件事,我們無上宗四人回去之後遭到了一群白袍人的襲擊,領頭人的功法從未見過,境界也已經到了乾元境,卻並非重霄榜上記載的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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