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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之中有許許多多的陶罐,還有許多畫著許多景物的麻布,最正中,懸浮著一團璀璨的光團。
已經有不少人等在了周圍,卻似乎遲遲沒有人順利得到那當中的先天靈寶。
林渡並沒有第一時間前去拿當中的光團,她按住躁動的浮生扇,先看遍了四周每一幅畫。
楚觀夢通過契約絮絮叨叨,「你行不行啊,浮生扇都快壓不住了。」
林渡搖頭,「不急。」
她在每一幅畫之前站定,有風景,有人物,有鳥獸,絢麗之中帶著遠古的質樸和曠古的豐厚。
「這到底是個什麼靈寶?為什麼怎麼都摸不到,難不成就是沒有實質?」
「難不成是神力?」
「天底下哪有團聚成團等著你吸收的神力呢。」一仙聽了忍不住笑道。
林渡終於走到了一幅畫之前,「找到了。」
楚觀夢和所有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什麼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
傳承?寶物?
林渡抬手,「找到了,第一幅畫。」
眾人悄悄豎起的耳朵都放鬆下來,那沒事了……
還以為是什麼寶物。
誰知下一瞬間,林渡縱身,沒入那幅畫之中。
目睹了一切的人瞳孔地震。
「不是,這畫中還有玄機?」
眾人紛紛去找附近的畫,果真也都被吞入畫中。
可卻都不怎麼好運,沒一會兒,也就連滾帶爬跑了出來。
「這裡頭可是上古神獸,進去不是找死呢嘛!」
也有人在許久之後滿身狼狽地出來,高興地向同伴道,「看!我生擒了這隻犼!」
誰知就在他舉起捆仙索的時候,卻又空空落落。
「搞什麼……居然帶不出來。」那人白高興一場,滿身狼狽,憤然走了出去。
有一遲來一步的文弱星君搖頭,「一群粗俗之人。」
他款款上前,「你們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哪位上古神明的遺蹟?」
有人便問,「這位星君就知道了?」
他頷首,「自然,一路可見處處皆畫,有畫成幻境之神跡者,當是,畫之始祖!」
另一邊,林渡卻已經落入了一處樸素的原野上。
山水泠泠,霞光漫天,虹光之中,太陽並不明晰,但處處都是最初始的本源之氣。
一個女子看向了進來的人,並不驚慌,只道,「你可知我是誰?」
林渡笑了,「我們後世,喚您一聲畫嫘,或許您,本叫敤首?」
「果然是後世來人。」女子手中拿著一個較如今顯得有些粗糙的毛筆,她低頭,在龜殼上畫下一筆,卻並非文字,而是……圖案。
畫嫘垂眸,「原來是用畫冠我的名,倒也不錯。」
「畫始於嫘,故曰畫嫘,這是我們後世的記載。」林渡念著古語,有些蹩腳和生澀。[注1]
但畫嫘聽懂了,並且很開心,「你是怎麼找到我留下的第一幅有神力的畫的?」
林渡答道,「畫中自然能讓人讀出那發自肺腑的,想要創作和記錄的心情,我觀其畫,神乎其技,驚嘆不已,故特來身臨其境。」
畫嫘看著林渡,「既是後世來人,想要拿走我的傳承,就要畫出一副能夠打動我的畫。」
林渡頷首,「還請您稍等些時候。」
她提筆的一瞬間,卻想到了最初被封儀說堪稱笨拙只有工匠之氣,毫無繪畫本心的日子。
那些被送到她眼前的真跡,被勒令外出之後回來要畫出印象最深刻的景色的日子,好像很遠,但又好像很近。
林渡的畫,從來都是匠氣居多,每一筆該用什麼技法,什麼濃淡深淺,都是事先想好的,也是封儀教導的。
但在這一刻,林渡卻出奇地如有神助。
隨著她的揮毫潑墨,很快,從絕峰頂上俯瞰整個無上宗的景象展現出來。
畫嫘靜靜看著,時而露出笑容,時而又皺起眉頭。
林渡一直在畫,而這個時空像是景色永遠不變一般,威風在吹,斑斕雲霞,瑞獸騰空,分明是活的,又像是靜止的。
太陽不會落下,光芒不會消散,美好永遠停留。
而她的畫,卻在繪製過程中像是看到了從白日到黑夜的景象,直到次第落下人間的暖光和天上的星光,這幅畫的時刻才固定了。
山水連綿,人間亦在。
直到她落下最後一筆,畫嫘久久不語,最後抬手擦去眼角的一滴淚。
「我感受到了。」
雖然她不能理解,也從未見過這樣的世界,但她感受到了。
一個人,站在最高的孤峰,俯瞰的人間暖色,溶溶月色之下,酒尚暖,人團圓。
滿座高興,孤峰冷絕。
有許多情緒充斥在內,欣慰、高興、滿足、功成身退、天下太平,一覽眾山小,天下獨有我,還有那不易察覺的冷寂和自在。
人,就當是這般豐富的。
畫嫘問她,「這是你最難過時候看到的景象嗎?」
林渡搖頭,「不,這是我最喜歡的景象。」
畫嫘笑起來,「那我大約也沒感覺錯。」
她忽然感受了一下,「還有人交出了答卷,畫得瑰麗無比,是我都難以企及的華美,畫技比你高超。」
林渡也沒遺憾,「我的確不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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