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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原來這就是《三字經》啊,林三柱邊聽邊數,果真都是三個字連著三個字的。
只是哪個才是自家狗子的聲音呢?
林三柱豎著耳朵分辨了好一會兒,愣是沒聽出來。
他上前兩步,準備探頭朝學堂里瞧一瞧,可立馬又想起,兒子的書,他還沒給買呢,要是這會兒自己送上門去,不小心被夫子給逮到了,到時夫子催著他快些去買,那可就完蛋了。
想到這裡,林三柱趕緊往後連退三步,左右瞧了一圈,就往稍微遠些的那棵大樟樹跑去,自己就在樹背後蹲著,這下夫子總看不到他了吧。
大多學生都和林遠秋一樣,都是空著肚子就過來上早課了,所以這會兒,陸陸續續又有家長送早飯過來。
都是林氏族人,林三柱自然全都認識,只是他沒想到,大伯林金財也過來了,見他手裡也提著送飯的籃子,林三柱有些奇怪,大伯家的幾個孫子,不都在鎮上私塾念書嗎?
很快,林三柱又想起,他家還有個未上學堂的小孫子,那個和狗子一般大的林文進,想必來族學念書的就是他了。
「大伯!」林三柱上前打招呼。
見是自己的三侄子,林金財有些詫異,「三柱你怎麼在這兒?」
「我給遠秋送飯。」林三柱舉了舉手裡的籃子,「他也在族學念書呢。」
林三柱覺得,待會兒自己一定要跟狗子說一聲,他爹已經改口叫他的大名了。
還別說,遠秋這個名字起得實在不錯,喊著挺順口的,很有酒樓跑堂的派頭。
而另一旁的林金財,在聽到林遠秋也過來族學念書的話後,心裡可是吃驚不小,二弟家是個什麼光景他當然都知道,每年地里的收成,交了稅賦,剩下的糧食也才堪堪裹腹。
所以,大貴哪裡有這麼多銀子,來供孫兒讀書的?
難道偷偷藏著掙錢的營生?
很快,林金財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大柱他們兄弟幾個,除了前不久去鎮上賣過柿子外,其他時候可都忙碌在地里,哪像四處奔波跑生意的人。
這不,前不久,他還聽村里人說大貴想再佃些田地種種,這樣的話,一年到頭也能多一些收成,只是一直未找到往外佃地的人家。
說到田地,林金財不禁想起當年爹娘給他和大貴分家的事來。
村里人都說他爹娘偏心,把田產的大頭分給了他這個長子,可林金財並不覺的有哪裡不對,自古以來,家業不都是由長房繼承的嗎。
且爹娘之所以比一般人給的更多,那還不是因為,父母雙親以後都跟著他這個長子生活,無須二弟贍養。
所以,歸根結底,分家的事,談不上誰受益誰吃虧。
再說,都是同胞兄弟,有啥好計較的。
想到自分家後,二弟跟他疏遠的樣子,林金財搖頭,算了,自己這個做大哥的,還是大度一些好了。
……
給學生留了半個時辰的吃飯和休息時間,王夫子就捧著書冊出了學堂,他早飯也未吃,這會兒肚子也有些餓了。
這次,王師母也跟著王夫子一起到了小高山村,夫妻倆就住在離族學不遠的一個小院子裡。
這會兒王師母早已做好了飯食,正等著王夫子回去吃呢。
見夫子出來,家長們有些拘謹,雖然只是一介童生,可在農人們的眼裡,王夫子是有功名的人,比他們這些土裡刨食的莽漢,可要金貴多了。
好不容易能放鬆一下,小孩子們一窩蜂地往外跑。
林遠秋跟在最後,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哪裡拼得過人家,他還是小心些吧。
「爹,我在這兒!」
看到不遠處提著籃子的林三柱,林遠秋趕忙朝他招手。
林三柱恨不得兩步並做一步,「遠秋肚子餓了吧?」
「嗯嗯。」林遠秋點頭,半個多時辰的早讀課,可是消耗了他不少的體力,他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林三柱把捂在懷裡的籃子打開,先拿出一個窩頭,再是一碗野菜稀飯,最後把醃蘿蔔端了出來,「快吃,還熱乎著呢。」
玉米面做的窩頭黃澄澄的,林遠秋咬了一大口,嚼了嚼,嗯,真香。
「爹,您吃了沒?」
「吃了吃了!」
林三柱摸了摸餓的只差咕咕叫的肚皮,心想,等兒子吃好了,自己馬上就能回家吃了。
「狗子,同桌把書給你看了嗎?」
「看了啊,爹爹你放心吧,同桌對我可好了。」
林遠秋並沒說實話,他決定,在《三字經》買來之前,學堂里的糟心事,他還是不要對便宜老爹說了,也好讓對方安心的去掙銀子。
聽了兒子的話,林三柱頓時放心不少,這下自己就不用擔心孩子會挨夫子的訓了,只是不知是誰家孩子這麼好心。
「狗子,與你同一桌的是誰啊?」林三柱開口詢問。
「是大爺爺家的文進堂哥。」
林文進比自己大上兩個月,喊他堂哥是肯定沒有錯的。
文進堂哥?
林三柱詫異,文進不就是大伯家的小孫子嗎?
他會把書拿給狗子看?
兩個孩子不是才打過架嗎?
他怎麼就這麼不敢相信呢。
只是小孩子家家,指定有啥說啥做不得假,所以,狗子說得肯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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