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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到這份上了,楊家父子自然不可能還讓她活著。於是,裝作被妻子與人通姦之事氣得「怒不可擋」的楊地主兒子,直接用刀割下了蕭氏的頭。
此一番招供,讓在場百姓直呼萬萬沒想到,話說他們可是罵了蕭氏不知多少回呢。
書吏把楊家父子倆的口供一字不漏寫了下來,最後讓兩人畫押。
如此手段殘忍的行兇,自然逃脫不了律法的嚴懲,林遠秋給兩人直接判了秋後問斬。
雖案子已經水落石出,兇手也在幾個月後就能處決,可林遠秋心裡並不輕鬆,原因還是只要有了通姦的名頭就能對女性隨意打殺的事。
林遠秋覺得,有這種宛若保護傘的律法在,婦人冤死的案件肯定還會時有發生。
只是律法上的事,並不是他一個提議,聖上就能改了的,所以自己還得從長計議才行。
不過,整個石洲府轄區內的事,他這個知府還是能做主的。
不出一日,府衙就往下轄各縣貼出了告示,告示上先是以此次案件做了舉例。然後官府下了規定,日後若有誰借著婦女不貞的由頭隨意處置人,包括浸豬籠在內,全按殺人犯論之。
此話的威懾力可謂不小。
這下,好些氏族,特別在知府大人面前吃了虧的趙、陳、楊三家族長和族老,更是謹慎小心了起來,生怕被知府大人抓了把柄,從而往死里收拾他們。
······
貼了告示之後,林遠秋本著不試一試不甘心的想法,很快給張貴去了信,然後又安排府里的一眾家丁出了門。
張貴收到信後,立馬按著林遠秋的吩咐忙碌了起來。
隨後,一則夫家喜新厭舊,故意冤枉妻子與人通姦,而後再殺了妻子的事在京城傳了開來。
傳話之人還在最後加上一句,「別說,這法子還真不錯,咱們大景朝律法是允許苦主對失貞婦人動用私刑的。」
其他人一聽,卻不敢認同,「咱們可不能有這般心思。」
傳話人笑,「怕啥,反正律法又治不到咱。」
說罷,給自己貼了濃眉和長鬍鬚的張貴就離開了。
留下茶館裡的眾人好一番討論,而後沒過幾日,這事就傳遍了京城的每個角落。
與此同時,其他州城也有民眾在談論這件殺人的官司。其中不少人都在為蕭氏抱不平,都覺得楊家父子太不是東西。
而在苦主可動用私刑的這點上,出現了好幾批意見不一的百姓。其中大多數人都覺得此事不關己,私不私刑的事與他們肯定沾不上邊,所以並不在意。
也有人覺得就該如此,否則沒了約束,這世道還不亂了套。
另一幫持不同意見的,則反駁,「正因如此,才會出現這種亂扣通姦罪名,私取他人性命的官司的事,要我說,這才是真真的亂了套吧。」
支持私刑的覺得對方故意誇大其詞,「這種冤枉人的事畢竟在少數,你看,這麼多年咱們也只聽到了這一起。」
「你怎知道以前的那些不是被冤枉的,此次若不是石洲知府明察秋毫,又有誰能知曉蕭氏竟是被夫家誣陷的!」
於是,各持不同看法的雙方,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各抒已見。
而原本站在邊上瞧熱鬧的其他人,在聽到那句「你怎知道以前那些不是被冤枉」的話後,紛紛陷入了沉思。
因為他們突然想起,每次一有處置淫婦的事,大家都是義憤填膺,根本沒人去想有沒有冤枉的事發生,哪怕當事人再怎麼為自己辯白,都沒人願意去聽,浸豬籠的照常浸豬籠,打殺的依舊被打殺,都覺得這是一件既解氣又理所當然的事。
難道這其中真的有被冤枉的?
「你們怕是不知道吧,那石洲知府已貼出了告示,說往後再有此種做法的人,一律按殺人犯論處。」
啥!殺人犯?
那些不服氣的本想大罵上幾句胡鬧,可一想到人家可是當官的,他們小老百姓可得罪不起,只得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裡。
不過開罪不起當官的,眼前與自己唱反調的倒是不用忌諱。於是有吵成一團的,也有直接上手掐架的,再加上一旁當笑話看的人,真可謂好不熱鬧。
而這些爭論,自然都在林遠秋的意料之中。話說他讓張貴和家丁們把這件事宣揚到各處,為得就是讓此事的影響力最大化,也希望民間能出現與自己相同看法的聲音。
而據家丁們帶回來的消息,可見效果還算盡人意。
都說打鐵得趁熱,林遠秋很快就此宗案件給景康帝作了匯報,奏摺上頭大量闡述了動用私刑的弊端,其意不言而喻,那就是期望聖上能重視起來,畢竟這可都是涉及人命的事。
只是一連三個月過去,彼時石洲府百姓新種的水稻都有一尺多高了,景康帝那邊還未見有動靜。
唉,林遠秋就知道,這根深蒂固的事,想有改動哪是那麼容易的。
按照先前所說,在水稻開始育苗時,朝廷就安排了不少過來學新種植方法的人。
其實這些人就是從各州府挑選而出的,要從稻種育苗一直待到穀子收割後才會離開。
為了能更方便他們的跟學,林遠秋把人全都安置到了後寺村。住的地方當然是徵用的百姓家,半年時間給十兩銀子,這對後寺村的村民來說,簡直是意外收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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