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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遠秋並沒把小瓷瓶放進書袋裡,雖小木塞嚴絲合縫,可他還是擔心墨汁會流出來,別到時弄污了書本,那他可就有的哭了。
「爹爹,那硯台不買也沒事的,咱們不是有瓷瓶了嗎,以後都可以把墨汁裝在裡面啊。」
這是林遠秋心裡的真實想法,現在他才五歲開蒙,讀書上用的東西沒必要這麼講究,只要能用就行,何況用瓷瓶裝墨汁的法子實在不錯,這不就跟前世的瓶裝墨水一樣嗎,每次寫字時,打開蓋子一倒,省時又省心,多方便啊。
最主要便宜爹這瘦削的身板,讓他實在不放心,扛麻袋可是苦力活,到時傷了身體可怎麼辦。
林三柱點點林遠秋的小鼻子,笑道:「你以為爹爹是專門為了你的硯台才去乾的活啊,告訴你,才不是這樣的,如今爹爹掙銀子正上頭呢,爹爹覺得啊,這樣的日子過著才有勁兒。」
見兒子滿臉詫異的看著自己,林三柱只以為孩子年紀還小,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便沒再繼續說。
林遠秋怎麼可能沒聽懂林三柱說的話,剛剛他只是驚訝便宜爹說話時,那掩飾不住的自信,臉上有著滿滿的神采奕奕。
族學門開著,班舍里已有朗朗讀書聲傳來,想來王夫子已經來了。
林三柱要趕著去村口乘坐牛車,也就沒送林遠秋進去,他蹲下身子,理了理兒子身上的棉襖,叮囑道:「爹爹要去鎮上了,你在學堂乖乖的,要聽夫子的話,知道了嗎?」
林遠秋點頭,「爹爹記得早些回家。」
眼前的人,讓林遠秋突然想起前世送自己去幼兒園的姥爺,也是滿眼的疼愛,讓他有種自己雖在,可除了衣食住行,其他都未改變的錯覺。
……
三字經已學了大半,這幾日王夫子除了教讀後半部分外,還著重了毛筆字的練習,用他的話說,那就是一手整潔工整的字,是讀書人最基本的臉面,如果寫得跟個狗爬似的,那還算什麼讀書人啊。
娃兒們自然不想被否認讀書人的身份,於是每次的書寫課,都是卯足了勁的。
值得一提的是,自那日林遠秋的「瓷瓶裝墨大法」在學堂里大放異彩後,不出三日,整個班舍里的學生,有一個算一個,也都學著林遠秋的樣子,每天拿著裝了墨汁的瓷瓶來學堂了。
至於為何是「不出三日」,當然是需要消化和反應的時間啦。
林遠秋有些鬱悶,原本他看到同窗的羨慕眼光,還想著要不要把瓶裝墨生意列入日後的生財大計中,哪知才興奮了兩日,同窗們就有樣學樣,全都把法子學了去,這下林遠秋就如被戳了洞的氣球,偃旗息鼓了。
這裡頭最高興的就屬王夫子了,因為,他再也不用擔心小娃兒們磨墨打翻硯台的事了,話說,那撒的滿桌滿地的墨汁,收拾起來也很煩人的好吧。
……
堂屋裡,妯娌三人在做著針線。
周氏和劉氏縫補衣裳,而馮氏,則用彩線一針針繡著鞋墊上的花兒。
這些絲線和繡布,還是昨日林三柱幫她買來的,自從嫁過來後,馮氏就沒拿過繡花針,此時做起繡活來,還有些手生。
不過多練練就熟了。
見馮氏耐著性子一針針繡著,周氏和劉氏都覺得稀奇,這兩日咋都不見三弟妹出去串門了。
「三弟妹,這幾日怎麼都不見你出門啊?」劉氏開口詢問。
周氏也忍不住說道,「對啊,三弟妹突然轉了性子,倒讓我倆有些不適應了。」
「有啥好逛的,有這閒功夫,我還不如在家多繡幾朵花呢,再說,我是那愛閒逛的人嗎。」
周氏:「……」
劉氏:「……」
也不知那個每日飯碗一丟,就提腳往外跑的人是誰。
「你倆可別不相信!」
見周氏和劉氏,臉上都是一副你實在睜眼說瞎話的樣子,馮氏有些不服,「以前在娘家時,我可是大門都難邁出一步的。」
馮氏說的可是實話,在娘家時,她常常一做繡活就是一整天,哪有出門走動的時間啊。
說來也是奇怪,同是祖母教的刺繡手藝,可馮氏做出來的繡活,總要比其他幾個姐妹做的精緻,顏色搭配的也更好看一些。
像這樣的繡活,鎮上的鋪子都是收的,雖一文兩文的掙得不多,可積攢起來,也能供上家裡的鹽和油了。
於是,家裡人也就沒讓馮氏去干粗活,而是讓她一門心思都在繡活上了。
這也是相比於另兩個妯娌,馮氏的皮膚要更白一些的原因。
本來以馮氏的手藝,嫁到夫家來後,也可以繼續做針線貼補家裡的,只是,當初她出娘們時,那繡線繡釘,還有針剪什麼的,全被爹娘留在了家裡,並沒讓她帶到婆家。
若要重新置辦,至少得花三、四十文,她和相公哪裡來的銀錢。
再則,拿繡花針這麼多年,馮氏也想躲躲懶了。
如今終於能歇上一歇,自是求之不得的時候,她才不會傻到自找活干呢。
只是,馮氏也沒想到,原本只打算暫歇個一兩年的她,歇著歇著,就一點做繡活的興致都沒有了。
若不是這次林三柱扛麻袋掙銀錢的事,馮氏壓根沒想過要重新捏起繡花針的事來。
至於為何又有了繡花的打算,當然是因為心疼相公了,如今相公都在辛苦做活呢,自己要是還沒心沒肺的日日閒逛,這臉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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