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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高同知和賀通判就明白了知府大人的用意,這是想看看有沒有謀財害命的可能。
想到這裡,高同知與賀通判開始後背冒汗。說實話,他倆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因為就現有的情況和證據,足以說明這就是一樁通姦的案子。
而這會兒兩人,突然覺得自己辦案不夠嚴謹了,畢竟哪怕案子再定性,該有的排除還是必須得做的。
林遠秋沒說話,他覺得,有些時候一個眼神就夠了。
要說為官的時間,這兩人都比他長,可做起事來卻這般馬虎。要知道這可是事關人命的案子,豈能有一丁點的想當然。
看到知府大人沉著的臉,高同知和賀通判沒敢吱聲。
好在沒多會兒,戶房主簿,以及幾名書吏就很快拿著冊子過來匯報了。
張主簿躬身,「大人,方才下官查了那楊佑的家產,除城西一座三進的宅子和興源街店鋪三間,另有水田六十畝,旱地一百畝,分別在高坪村和馬寺口村。」
一聽竟有這麼多家產,高同知和賀通判就是一愣。
楊佑隻身一人,所以,若無意外,那麼過不了多久,這些家產可就歸楊地主所有了。
這樣一想,原本已認定這是一樁通姦案的兩人,心中已不確定了起來。畢竟財帛動人心,這年頭為財鋌而走險的人實在太多,難保楊地主不會有這樣的念頭。
「走,現在隨我去義莊!」
林遠秋並未多言,徑直走出衙門。高、賀兩人忙緊隨其後,一起的,還有仵作和幾個衙差。
車夫駕著馬車早在府衙門口候著了,等眾人上了車,馬車很快往城郊義莊而去。
······
義莊離府城不遠,在一座叫方崖山的山坡邊上。
說是義莊,其實就是一個泥土壘成的大院子,以及院子裡的幾間茅草房。除了這兒,周邊並沒有別的人家。
守義莊的老頭姓胡,六十來歲,是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老胡頭膽子大,不然也不敢一個人守著這麼一塊只聽得到野狗和老鴉叫的地方。
自昨日林遠秋吩咐下去後,義莊裡就有人在守著了。
幾個衙差也不明白,怎麼突然要讓他們守在這兒了。心裡猜測著案子是不是有了變動,可等他們看到躺在屋裡不著寸縷的屍身時,又覺得還能有啥變動,孤男寡女不穿衣服的待在屋裡,不是有姦情還能是啥。
好在這會兒不是大熱的天,否則臭氣熏天的,他們肯定待不住。
難得有活人在義莊裡過夜,老胡頭反而有些不適應,所以待在屋裡搓著細麻繩,沒怎麼出來。
這會兒聽到院外頭有馬車聲響,老胡頭以為又有哪裡的屍首送過來了,忙出屋去開門。
等他打開院門,卻瞧見有兩輛馬車停在門口,很快老胡頭就看到從前頭的馬車上下來一個身穿官服的年輕官員。
不用多猜,單看這四品的官袍,老胡頭便知道這就是知府大人了,他忙曲膝跪地,「小的見過大人!」
態度極為恭敬。
高同知幾人,只以為老胡頭從未見過這麼大的官,心生畏懼。只有老胡頭自己知曉,他是恭敬而不是懼怕。
說實話,老胡頭一個常與死人打交道的孤老頭,還真沒有讓他覺得害怕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
而老胡頭之所以會對知府大人發自內心的敬重,還是因為他的眼見為實。
原來,去年整個冬天,這邊義莊除了收到一具生病而亡的老乞丐外,其他像凍死或者餓死的乞丐是一個都沒有,這和以往相比,可謂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了。老胡頭還記得,前年單單餓死的乞丐就有十多個呢。
所以,這不是知府大人治理有方還能是啥。
林遠秋並不知道老胡頭的心中所想,把人喊起來後,就讓他領著自己去了擺放屍首的地方。
衙差們見知府大人過來,一個個很快跪地行禮,林遠秋朝他們擺擺手,讓幾人都起身,隨後他把仵作一起喊進了屋裡。
整間屋子裡除了正中兩具蓋著破麻布的屍首,並無旁的東西。老胡頭上前,揭開麻布的一角,讓楊佑和蕭氏的頭部露了出來。
只見兩人的臉都黑黢黢的,特別是男的,看著就像從灰膛里撥出來似的。
等林遠秋仔細查看蕭氏時,發現她的頭已被人用細麻繩縫在脖子上了,他有些納悶,正想詢問是誰給縫合的,就聽一旁的老胡頭自言自語道,「總要讓人全須全尾的。」
林遠秋指著男屍首,問向仵作,「與我說說,你是怎樣判定這人是在火場被煙嗆而亡的。」
仵作自然有著自己的判斷,「稟大人,小的仔細查看過,死者除了頭髮被火燎過,身上還有幾處灼傷處。除去這些,全身上下並無其他傷口,更無受了外力致命的地方。」
仵作邊說邊掀開麻布,把燙了皮的地方指給林遠秋瞧。
隨後仵作又指著男屍首的嘴,說道,「小的還查看過此人的鼻孔和嘴巴,見裡面有不少菸灰,可見此人在死之前吸了不少黑灰進嘴裡,這也符合喪身火場的特徵。」
林遠秋順著仵作手裡的動作一一看過去,見男屍首的鼻孔和嘴巴確實都是黑黑的。
看來此人的確是吸入太多濃煙窒息而亡。
只是等林遠秋看向女屍首時,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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