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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林三柱也不說什麼好好念書的話了,他掂了掂後背上的林遠秋,笑道,「狗子,要是夫子拿戒尺打你手心,那這書咱們就不去念了哈!」
又是狗子!
林遠秋覺得,既然自己要上學堂了,那就有必要,把這個叫法給改正過來,否則日後同窗都狗子狗子的叫他,多辣耳朵啊。
「爹,兒子馬上就是學生了,往後您就喚我大名吧!」
喚大名?
林三柱立馬想到兒子說的那句「又不是狗生的」話來,於是也沒猶豫,點頭如搗蒜道,「狗子說的對,爹聽狗子的,日後爹就喊狗子秋兒吧。」
林遠秋:「……」
看來,改名大業,任重且道遠啊。
……
林族長家在村東頭,父子倆走了沒多會兒就到了。
王夫子要再過幾天才能來,所以族學報名的事,就直接來族長這裡了。
林族長雖和老林頭差不多的年紀,可論起輩份,老林頭還得叫他一聲堂叔。
等聽到林三柱帶著娃兒,是報名念書來的,林族長腦子一時沒轉過彎,這讀書認字可要花不少的銀子,大貴家什麼時候有這個財力了。
林族長覺得,整個林氏宗族,誰家都有可能送孩子進學,只除了林大貴和吳氏。
不是小瞧他們兩夫妻,實在是,當年堂哥分家時,把家中大頭都留給了長子,而林大貴這個次子,只分得六畝田地,和一間破舊老屋。
這些年,也得虧林大貴和吳氏夫妻倆肯吃苦,佃了不少的地耕種,才使得幾個孩子都順利成了家。
只是,這已經是極限了。
隨著家中人口多起來後,對林大貴兩口子來說,如今填飽肚子才是關鍵,怎可能還有閒錢送娃兒來念書。
林族長拿過煙杆子,從菸袋裡摸出一小撮菸絲,而後摁進煙鍋里,點上,吸了一口,才道:「三柱是帶孩子來報名的?」
「是的,叔爺。」林三柱點頭,人站得畢恭畢敬的。
「那你爹咋沒來呢?」
這樣的事,不該是一家之主過來的嗎,林族長有些懷疑是林三柱私自拿的主意,畢竟,這可不是一個能讓爹娘省心的主。
林三柱不是個笨人,自然知道族長此時心裡的想法,只是送狗子念書的事,家裡人可都是知道的,「叔爺,您放心吧,狗子念書的事,昨兒晚上,我們一家人都已經商議過了。」
只不過,家裡不出一文錢就是了。
見對方信誓旦旦,林族長也就沒再多問,心裡想著,興許林大貴也和其他族人一樣,見到林有志的風光後,準備勒緊褲腰帶供娃兒念書也不一定。
橫豎他們辦族學,就是供族中子弟念書習字的,也好讓他們林氏,多出幾個像林有志一樣出息的族人。
是以,只要是林氏族人,都有進學的機會。
他朝林遠秋看了看,瘦瘦的,個子還沒有自家的八仙桌高。
林族長有些想不明白,大貴家可有五個孫子呢,怎麼就挑了最小的一個來了。
這么小的娃兒,也不知能不能靜下心來念書。
見族長朝自己打量,林遠秋立馬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心道,這不苟言笑的老頭子,心裡也不知在想些啥,要不是自己是成年人的靈魂,怕是要被嚇哭。
不過,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自己多朝人家笑笑,就肯定不會錯的。
這樣想著,林遠秋越發笑得燦爛了。
林族長頓住,族中小孩子,鮮少有不怕他的,這小娃兒倒是個例外。
既然人家家裡都已經商量好了,林族長也就沒有耽擱,伸手從案几上拿過冊子,翻開幾頁,然後拿起筆,把林遠秋三個字添了上去。
族中小毛孩的名字,大多都是林族長給起的,所以,誰是誰,哪個叫哪個,他自然記得一清二楚。
「好了,十月二十六那日,你直接領著娃兒去族學就是了。」
林族長合上冊子,送客意思明顯。
只是,林三柱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叔爺,那個書冊……還沒領呢。」
林三柱已經想好了,要是待會兒叔爺問他要書本的銀子時,自己就說回去之後就送過來,至於書本到手之後,銀子給不給的,就由他說了算了,反正自己又不會把書本昧下,等過幾天,狗子膩了讀書的事後,自己再把書本原封不動的還回來,不就行了嗎。
「什麼書冊?」林族長不解。
林三柱笑著搓搓手,「娃兒上學要用的書啊!」
「哦,這個啊。」林族長深吸了口旱菸,道:「那些書冊還是由著你們自個去鎮上買好了。」
想了想,林族長又加了一句,「你先單買一本三字經,其他的書以後再說。」
可別到時銀子花了,孩子卻學了幾天又不想學了,那豈不是白白浪費銀錢嘛。
自己買?
林三柱傻眼,他哪來的銀子買書啊,那日開祠堂時,不是說好了由族裡統一購買,然後他們再把買書的銀子交給族學嗎。
怎麼又改主意了。
自個去鎮上買書,他哪裡來的銀子,自己跟鎮上書店掌柜又不熟,賒不了帳啊。
唉,好好的,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林三柱並不知道,先前族裡的確準備統一買書的,可後來,幾個族老思慮再三,覺得還是讓各家自己上鎮上買書更為妥當,別到時書領走了,銀子卻欠著族裡,那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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