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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音在做晚飯,從廚房探出頭:「待會給你看,超有意思的。」
又道:「要不要酒, 給你調一杯?」
她上輩子沒別的,就是在自己的小房子宅得太多, 以至於那點時間全用在折騰上。
折騰得多,就養出點特長來, 偶爾能叫人吃一驚。
岳陽對她時不時蹦出來的新招已經免疫,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說:「放最多冰塊的那種。」
余清音比個「OK」的手勢,像是煉製魔藥一樣, 咔噠打開易拉罐, 咕嚕咕嚕往打奶油的不鏽鋼盆里倒。
外面的調酒都是老大的杯子給淺淺一口,她這種架勢更像是餵豬。
岳陽:「你打算今晚把我灌醉?」
余清音:「放心, 冰多酒少。」
其實裡面放最多的是果汁,酒精的味道淡得很。
但一口下去確實涼到天靈蓋, 讓岳陽的五官都擰緊:「好像被人埋進喜馬拉雅山了。」
好詭異的形容, 余清音吐槽:「難怪你讀書的時候語文也不好。」
岳陽喜歡「也」這個字, 仿佛冥冥之中天註定兩個人是一對。
他道:「真的差勁, 我後來還研究過省狀元的分數,人家就比我贏在語文上。」
余清音調侃;「十年前的事還記得呀?「
哪有十年,真是變著法的說自己老。
岳陽豎起手指強調:「只有六年。」
六年又六年,日子有時候想起來真是太匆匆,能記得的只有某幾個節點。
經歷的越多,忘記的就會更多。
余清音現在已經想不太起來上輩子的自己,人生被全新的方向所替代。
她偶爾的會有一點恍惚,好像那個本該存在的人漸漸消失。
重生這件事除了再來一次的機會,也帶來一種恐懼感。
她還會猜測是不是有人和自己有相同機遇,幻想有人早知她的秘密,躲在一旁觀察。
每每思及此,她都是一身的雞皮疙瘩,細細麻麻全冒出來。
下一秒,岳陽握著她冰冷的手:「空調是不是太低了?」
原來陪伴,真的可以抵禦恐慌。
余清音張開雙臂:「抱一下就不冷了。」
岳陽只當她是撒嬌,把人摟緊懷裡才覺得不對:「怎麼感覺你渾身發涼。」
余清音開玩笑:「那我得在太平間才對。」
岳陽沒好氣地搓著她的手:「該迷信的時候不迷信。」
余清音的小規矩可多了,糾正:「才不是迷信,舉頭三尺真的有神明。」
就她這覺悟,岳陽:「你沒辦法入黨了。」
余清音心想怎麼排都輪不到自己,畢竟競爭十分之激烈。
她道:「現在是拆快遞時間。」
拆吧拆吧,岳陽十分好奇她究竟買了些什麼,翹首以待。
余清音拉把小凳子,坐在包裹們中間。
她手上拿著把美工刀,劃拉得格外瀟灑。
那可是刀,岳陽提醒:「小心手。」
余清音嘟嘟囔囔:「我又不是小孩子。」
然後得意展示:「看我買的野餐布。」
布上面印著蠟筆小新,還不叫小孩子嗎?
岳陽怕被她撓,說:「好看。」
詞用的也不對,余清音:「是可愛!」
岳陽伸手捏一下她的臉:「嗯,很可愛。」
說的是野餐布還是人,大家心裡都清楚,余清音皺皺鼻子,繼續拆下一樣。
東西買得太多,拆開對她而言也是驚喜。
岳陽看她眉飛色舞,問:「這麼喜歡去野餐嗎?」
余清音上輩子雖然沒啥朋友,但有來往頻繁的親戚關係,尤其在侄子侄女長大後,她還一度是堂嫂宋欣茹的育兒夥伴。
既然帶娃,沒有不去露營的道理,那些在戶外的記憶,是她生活中快樂的片段。
她道:「我愛折騰。」
這倒是真的,上回還自己做涼皮,明明樓下買一份八塊錢的事,弄了一天還樂在其中。
她開心嘛,岳陽就願意收拾殘局,只是這會難得苦笑:「這些不會還要再搬到車上去吧?」
余清音拇指和食指一捏,示意:「只有一部分。」
又道:「我自己搬沒關係的。」
那還要男朋友做什麼,岳陽:「你應該親我一下,然後說『辛苦你了』。」
都有劇本了,余清音當然是照做。
她把要帶去農家樂的東西歸置好,站在冰箱前摩拳擦掌。
很莫名的,岳陽覺得這是一場大型的過家家。
他忽然能理解她的喜歡,問:「你小時候都玩什麼?」
好跳脫的問題,余清音一時答不上來:「好像是在到處跑。」
岳陽:「你哥說過,你小時候很安靜。」
安靜到不合群,只能跟著唯一願意帶著自己的堂哥玩。
那種幼年的相依為命,成為世間最無法代替的情感。
余清音:「是特別內向,余景洪在的地方是我的安全區。」
讓她可以稍微勇敢一點。
岳陽一直都羨慕他們兄妹的融洽,希望自己是那個可以讓她最放鬆的人。
然而此刻他生出些許感激:「幸虧有他。」
余清音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還是斷然拒絕了堂哥也想去春遊的提議。
她在電話里義正詞嚴:「這是girl’s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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