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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在鎮上這些天,他有多少天,想弟弟想爹娘爺奶,想的想哭。
小少年抱著錢有福騰出一隻胳膊擦了擦眼角,笑著問道,「怎麼到村口來了?」
「想哥哥了,想早點見到哥哥。」錢有福勾著錢有德脖子,軟糯糯答,完了見他哥身上還背著書箱,怕累到他哥忙扭著小身子要下去,「哥,我重,下來自己走。」
「不重,哥哥抱得動。哥哥抱你。」
「書箱給爺爺吧。」慢幾步的錢存貴,笑著上前,接過大孫子手裡的書箱。
「謝謝爺。」錢有德朝他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老爺子回了個慈祥笑容,然後便絮絮叨叨問起錢有德在鎮上念書的事兒,『在鎮子夫子那適不適應啊?』,『夫子教的好不好啊?能不能聽懂啊?』,『私塾里的孩子好不好相處啊?』之類的。
錢有德都耐心的一一答了,「能適應,夫子教的很好,很耐心,講的也好」。
只在答他爺『私塾里孩子好不好相處』這個問題時,錢有福注意到他哥雖然說『挺好相處的』,面上卻閃過一絲遲疑。
第021章
「哥,是不是私塾里那些孩子欺負你了?」
等家人都過來關心完了,錢有福湊到錢有德耳邊悄聲問。
錢有德搖頭,本來想說『沒有,都挺好的』,兄弟倆四目相對,看到弟弟眼裡的濃濃的關心,錢有德遲疑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也不能算欺負吧?」
袁夫子對私塾里孩子品性要求很高,若是在私塾里欺負人被袁夫子知道,是要被攆出去的,所以他們並沒有欺負他。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孤立、漠視。
因為他是鄉下去的,他們都不怎麼跟他說話、跟他玩。
「那哥你是怎麼做的?」
這種事在學校里還挺常見的,錢有福上輩子進縣裡上學的時候也遇上過,他想看看他哥是怎麼處理的。
「我?我沒管他們」他本來進私塾就是念書的,也不是為了玩,他們不跟他玩,就不跟他玩唄,他其實並不是很在意。他每日尋著夫子問問題的時間還
不夠呢。不過「另外一個跟我一樣村里過去念書的孩子,好像挺難受的。一直討好他們。」
「哥你別討好他們。」面對這種孤立、冷漠,一味的討好是沒用的。
「放心吧,哥知道。哥聽到那些人背後說林板兒壞話了」,說的還很難聽。如果費勁心力討好來的就是這樣的『朋友』,他寧可不要。當然了,「鎮上的孩子,其實也不是都不好,有的就還挺好的。」
「哥哥在鎮上交到朋友了?」錢有福眨巴著濕漉漉的大眼睛,驚喜的看向他哥。
錢有德遲疑的點點頭,「算是吧?不過還不是特別熟特別好的那種朋友」,畢竟他才去了十天,「我們只是會經常一起問夫子一些問題,所以比其他人更熟一點」,不過「張霖比我厲害很多,文章讀的更通,對文章的理解體悟比我更深刻,字也寫的好。」
錢有德是典型的農家孩子,小時候學習寫字,為了省筆墨,學寫字先從沙盤開始,唯一描摹過的字帖是錢存貴三十多個大錢從書店裡買的被蟲子蛀過的壓箱底貨,所以錢有德的字頂天了只能勉強算的上端正。
張霖則不同,他家據說在前朝時家裡是有做過官的,家學淵源,三歲就開蒙了,打小練字用的就是漂亮的柳體。夫子課上課下不止一次誇過張霖的字,說他雖然年紀還小,字卻已經小有風骨了。
「才不是,在我心裡,哥哥才是最厲害的。」
察覺錢有德言語間淡淡的失落,錢有福故意勾著錢有德脖子嘟著嘴不依道。「哥哥說的那個張霖,也只是占著比哥哥早練了幾年字而已。等哥哥也開始練起來,哥哥寫的肯定比他還好。」
「是是是……哥哥最厲害」,得了弟弟夸,錢有德將私塾里的事情暫時拋到腦後,笑著輕捏了捏弟弟帶著嬰兒肥的小胖臉。「聽奶說,阿福今天給我釣魚吃去了?釣到了嗎?」
錢有福驕傲點頭,「當然釣到了,我今天釣到了好多呢。比其他人都多。」今天河邊那麼多孩子,他是釣到魚最多的,分了表哥表弟兩條,也還有好幾條呢。「奶說,今天都做了,給哥做全魚宴吃。」
全魚宴?那看來是真釣到不少,「沒想到阿福還是個釣魚高手?!」
「嘿嘿,也是運氣好。」他上輩子釣魚,其實也沒這麼厲害的。今天確實是運氣來了。
錢有德笑著點頭,抱著錢有福去廚房看了眼,被他娘、他奶攆出來,就去了後院跟著他爺、他爹、三叔他們一起收曬乾的金銀花。
之前家裡的金銀花賣出去一批,現在蓆子上曬的這批是後摘的。
加上今天乾的這些,算算,家裡乾的金銀花又存了有一百多斤了。「阿繼他爹說的藥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過來?」
最近地里的金銀花正是長得最盛旺的時候,每天都能摘個百多斤,曬乾了也有十幾二十斤,這麼多金銀花留在家裡,錢存貴這心裡還真有些不踏實。
「爺爺,能不能找點其他路子?」錢有德總覺得單指望阿繼他爹介紹過來的藥商有點不靠譜。
「已經在找了。咱們家之前在廟會上賣的茶包、香包、金銀花枕頭這些,現在零零碎碎的其實也有在帶著賣,只是咱們鎮就這麼大點地方,金銀花是藥材,醫館這個大頭一去,能賣出去的實在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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