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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出一個人,時間是十天……」
「那今年河道還疏通嗎?」
淮安府算是南方,一到夏季雨水多,前兩年四月左右的時候,衙門那邊都會趕在汛期來臨前征一批勞役對縣內的各條河道做一些疏通,以防到了夏季汛期的時候,出現河水泛濫,淹沒農田屋舍的情況。
今年四月那會兒,他們都等著衙門下通知,結果衙門沒動靜,現在又說要重建碼頭,那今年這河道是不是就不疏通了?
里正捋捋鬍子點頭,「之前各地戰亂,河道多年沒人管,縣令大人才連著兩年讓人疏通、清理,今年縣令大人各處走訪看了看,覺得河道已經疏通的差不多了,河堤也沒太多需要加固的地方,今年就沒征勞役大動。」
眾人點頭,又有人問,「那這次勞役什麼時候開始?」
「縣令大人仁慈,知道大傢伙剛忙完下種,都累的夠嗆,給了大傢伙幾天休息時間,這次勞役三日後開始,中午還管一頓飯……」
「中午竟然還管飯?」
錢存貴回來說到這點,李氏、周氏等人都很是驚訝,這可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之前他們服勞役,都是自己帶飯,要不就家裡人送飯或是自帶糧食,找附近的村民幫著做。
錢存貴重重點頭,「咱們這位縣令大人,確實是一位難得的好官」,說完又轉頭看向兩個兒子,「這事,你們怎麼想的?誰去?還是直接花錢買?花錢買的話,我也問了,半兩銀子。」
半兩銀子聽著不多,算下來確實挺貴的,平均一天五十個大錢呢。他們這些人去鎮上幹活,一天可賺不到這麼多。
「爹,我去吧。」錢長林揉揉身邊錢有福小腦袋,笑著道,完了見旁邊錢長鑫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笑的拍了拍弟弟,「之前二十多天勞役,你不也去了?這次就十天,很快就回來了。三弟妹剛生了孩子,你留在家也能幫著多照顧些。」
錢存貴頷首,他原先想的也是要麼直接交錢,要麼讓老二去。
既然錢長林主動開了口,錢存貴也就沒再說什麼。
事情定下,錢有福晚上睡覺的時候,爬到錢長林懷裡問錢長林,「爹,你去服勞役的時候,我能去看你嗎?」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服勞役,想去看看。
正好他爹要修碼頭的地方他知道,就在鎮子東邊,離他們山南村比去鎮上還稍微近一點。
錢長林拍了拍錢有福小屁股,給錢有福調整了個更是舒服的位置,笑著搖頭,「最好不去,那邊到時候怕是亂的很。」
往年疏通河道,修理河堤的時候,還有過人掉下河被河水沖遠淹死的情況。這次修的碼頭那邊雖然水流、地勢都比較平緩,應該不至於有人淹死。可人一多,就容易亂。錢有福才多大?去那地方,不安全。
「好吧。」那他到時候去村口等他爹。
錢有福想的好,可是他爹去服勞役第一天,他就失約了。他爹回來的實在太晚,等他爹到家,他早就受不住周公召喚,跟周公下棋去了。
為此,錢有福第二天一天都沒什麼精神,在私塾這邊,早上念書也是有氣沒力的。
「阿福?你咋了?」
周一鳴的好奇的看向錢有福。之前錢有福在私塾里精神頭可好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錢有福這樣。「你是不是病了?」周一鳴學著他娘的樣子,伸出小手去摸錢有福額頭。「好像也不熱啊?」
「我本來就沒病」,錢有福揮手打落周一鳴的手,「我就是……」
「就是怎麼了?」
正好這會兒周夫子去了隔壁,他們這邊沒人管,劉大廚聞言也跟著湊過來。
「就是昨晚我本來想等我爹的,可是還沒等到我爹,我就睡著了。」錢有福皺著小鼻子懊惱,他明明心裡想著等他爹的。
「可是等不到不是正常的嗎?」劉大廚他爹也去服勞役了,昨晚跟錢長林一起結伴回來的,「我也沒等到我爹啊。我娘說我爹他們回來都要亥時了,那會兒我們早就睡熟了。」
這個時候又沒有電,時人講究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平時沒事的時候戌時就睡下了。
其他人附和點頭。
「你要是實在想等你爹,我給你出個主意。」周一鳴眼睛咕嚕嚕轉轉,朝錢有福壞笑道。
錢有福好奇,「什麼好主意?」
「你聽過腦袋懸樑,錐扎屁股嗎?」
「什麼?什麼腦袋懸樑,錐扎屁股?」
周一鳴說的太通俗,錢有福一下子還真沒反應過來。
「就周夫子之前說過的一個故事,說是有個人讀書,擔心自己困的睡著了,就把腦袋懸在樑上,用錐子扎屁股,哈哈……」
「周一鳴……」周夫子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雷般響起,錢有福下意識轉頭看去,就見周夫子黑著一張臉,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教室門口。
第025章
「夫, 夫,夫,夫子, 嗝……」周夫子出現的太過突然,聲音又大, 周一鳴被突然這麼一嚇, 話都說不利索了,到後面甚至還打起了嗝。
周夫子臉更黑了兩分,厲聲喝道, 「還不回自己位置上坐好?」
「哦哦」,周一鳴、劉大廚回過神來, 趕緊一溜煙跑回自己位置上端端正正坐好。
周夫子這才進來,指著之前錢有福第一次來時坐的長條桌朝身後溫聲道, 「家遠、家磊新來,就坐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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