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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硯青咬牙低聲說:「放我下來!」
陸緒章沒說話,背著孟硯青,淡看著葉鳴弦。
葉鳴弦就這麼看著這兩個人。
視線交鋒間,兩個男人都感覺到了對方眼中的敵意。
上次相見是什麼時候,是孟硯青去世時候,開了追悼會,葉鳴弦匆忙自國外歸來,卻沒有見到孟硯青最後一面。
悲痛之下,他激烈譴責了陸緒章,數年友誼就此斷裂。
之後十年時間,兩個人再不相見,便是偶爾在一些場合遇到了,也都不會正眼看對方一眼。
誰能想到,如今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偏生那個十年前逝世的人,就在眼前,就那麼被陸緒章背著。
而就在這四目相對間,彼此也都明白,對方是知道那個驚天秘密的,那個關於孟硯青的秘密。
於是猜測,酸澀,全都湧上來。
他是怎麼知道的,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竟對他依然這麼信任?
夜晚的胡同靜謐,月光下,兩個男人的視線交鋒間,百般滋味在心頭,各自心思起伏。
孟硯青只覺得尷尬,尷尬得無以復加,偏偏這陸緒章就是死活不把她放下來!
她就這麼在他背上扭著扭著也不像話,太不雅觀了吧!
就在這幾乎凝滯的一刻,葉鳴弦竟然笑了。
他笑著上前一步,卻是開口道:「緒章,好久不見,你送硯青回來的?硯青怎麼了?腳不舒服?」
一句話,把那些過往那些猜忌那些疑惑全都壓下。
好一個雲淡風輕,好一個下台階!
孟硯青便也順著道:「是,今天半高跟鞋裡面好像有個釘子鬆動了,不舒服。正好遇上緒章了,他便背我回來。」
說著,她對緒章說:「緒章你放下我,到家了。」
陸緒章當然不想放下,不過她都這麼說了,陸緒章也就放了。
放下後,他很自然地扶住她的細腰,溫聲道:「小心些,先進家門吧。」
孟硯青直接把他推開了:「其實沒事,不用扶著了。」
她不再搭理陸緒章了,笑著和葉鳴弦打招呼:「鳴弦,你怎麼在這裡?是來找我的嗎,有什麼事?」
葉鳴弦便溫聲道:「其實也沒什麼事,你上次說起你學那些數理化的進度問題,我想問問有什麼難處,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回頭幫你解答下。」
他看了眼陸緒章,有些無奈地笑了下,溫聲道:「不過如果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吧。」
說完,他邁步就要走。
陸緒章一聽這話,那視線涼涼地射向葉鳴弦。
真能裝。
欲擒故縱罷了,這種小把戲也好意思施展?
孟硯青卻笑對陸緒章道:「緒章,謝謝你送我回來,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陸緒章眼底的涼瞬間化為澀:「哦?」
用完就扔?
孟硯青眼神淡淡的:「不然呢?」
陸緒章控訴:無情無義。
孟硯青輕笑,用唇形吐出一個「三」。
陸緒章神情微僵,之後看看葉鳴弦,頓時那眼神便微妙起來。
這算是……第一個?
*
孟硯青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反正這兩個男人都表示要進屋坐坐,兩個男人都非常客氣有禮的樣子,且都不走的樣子。
於是她就只好請他們進屋「坐坐」了。
客廳里只有一把椅子。
孟硯青正要說什麼,陸緒章已經客氣地笑著對葉鳴弦道:「鳴弦,你坐,別客氣。」
說著,他又對孟硯青道:「你先陪著鳴弦說話,我去沏茶。」
他兩句話就把自己當成了男主人。
孟硯青自然明白他的用意,道:「好,緒章,麻煩你了。」
陸緒章挑眉。
孟硯青:「怎麼,還不去?」
陸緒章沒理她,只是笑望向葉鳴弦:「鳴弦,你們先說話。」
說完,他便出去了。
待到陸緒章出去了,葉鳴弦才笑看著孟硯青:「這是重續前緣?」
孟硯青無奈地道:「哪有,他自己開心就好。」
葉鳴弦笑吟吟地看了眼窗外:「我今天來得不是時候。」
孟硯青:「鳴弦,別這麼說,他就瞎胡鬧而已。」
葉鳴弦望著孟硯青,有些委婉地道:「其實我這次過來,也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著你學習過程中有什麼難處,我好幫著解決下,如果這樣不合適,引起緒章什麼誤會,那我以後會注意。」
孟硯青聽這話,便道:「鳴弦,你別這麼說,和他沒什麼關係,你不用顧忌這些。」
葉鳴弦無奈苦笑:「我怕他誤會。」
孟硯青神情一頓。
這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什麼省事的主兒,心眼有八百個。
正人君子也很會玩心眼。
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當下便笑著道:「鳴弦,都是正常交往,以我們過去的友情,他能有什麼誤會呢。」
她這句話,四兩撥千斤,直接定義了她和葉鳴弦之間是友情。
至於陸緒章和她的關係,提都沒提。
葉鳴弦試探的打算落了空,微頷首:「那倒是。」
孟硯青:「其實我和緒章之間——」
她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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