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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領帶的手都是抖的:「對,我自己要來的,我活該,我熱臉貼你冷屁股!」
孟硯青掃了一眼,大致猜到了,那天她說自己想吃,他當時嘴上不說,其實記在心裡,今天他巴巴地送來了。
所以這個男人實在是讓人惱火,但真要說生他氣,她也生不起來。
她嘆了聲:「緒章,你別這麼生氣,看你這麼生氣,我也挺不好受的。」
陸緒章哪裡聽得進去:「少來,你不要哄我!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你最在行了!」
他一提棗,更難受了!
她讓自己吃葉鳴弦帶來的棗,還故意拿這個嗆自己!他當時怎麼沒吐出來!
孟硯青哄著道:「別惱了,你明天還得上班呢,你這麼生氣,晚上睡不好覺,對明天的工作也不利,是吧?大事為重!」
陸緒章終於將那領帶扯下來,他攥在手裡,道:「你都和別人約會去了,我還記掛著上班?」
他將那領帶扔到一旁:「我不上班了,我要曠工!」
孟硯青看著,簡直哭笑不得:「你多大人了,丟不丟人!」
陸緒章別過臉去,惱得很,不搭理她。
孟硯青見此,也就隨他,都這麼大人了,又不是四歲的小寶寶,誰還能耐心哄他。
她當下不再理會,去洗漱了。
她刷牙洗臉,又換上了一件睡衣。
這睡衣是織錦的睡衣,很舒服,陸緒章給送來的。
不得不說,這種睡衣就是好。
陸緒章辦事還是很可以的。
她換上後,出來,卻見陸緒章依然坐在那裡,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側首看著窗外,線條蕭條鋒利。
她詫異:「你怎麼還在這裡?」
陸緒章緊抿著薄唇,一動不動。
孟硯青笑嘆:「還生氣呢?」
陸緒章:「我現在突然想通了。」
孟硯青:「哦,你想通了什麼?」
陸緒章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她:「一起游城牆,摘酸棗,給你編花環,是那個時候你鬧著要和我分手,我們冷了幾天,當時其實是他陪著你,是吧?」
「我們還沒正式分呢,他就要趁虛而入,那天我在你家門外等了一整天,我等你一整天,原來那時候你去和他玩了。」
孟硯青靜默地看著他,時過境遷,她不想解釋那麼多。
這都是什麼陳年老帳啊!
陸緒章見她不說話,越發確認了,他苦笑:「這些年他一直沒結婚,心裡就是在惦記你,其實從我們結婚時候,他就和我冷了下來,他就惦記著你,他就等著趁虛而入,他一直覬覦你。」
孟硯青:「估計是吧,不過想想,我和他沒半點關係,結果人家惦記我惦記了十年,一直孤零零一個人,哪像有些人,我才走了沒幾年,你馬上就開始喝酒遊玩留學瀟灑吧。」
陸緒章聽得這話,視線驟然射向她。
她看過去,卻見他眼底黑沉沉的,猶如狂風暴雨前的夜。
她有些詫異,萬沒想到他情緒反應這麼大,當下忙道:「就開個玩笑,別太當真,別太生氣……」
陸緒章緊緊地抿著唇,死死地攥著拳。
瘋狂而痛苦的情緒猶如一頭壓抑不住的野獸,撕扯著他的心,幾乎將他吞噬。
他有些艱難地轉首,望向窗外無邊的夜。
孟硯青擔心:「緒章,怎麼了?」
半晌,陸緒章才緩慢恢復了。
他喃喃地道:「你說得沒錯,我就是不如他長情,就是不如他踏實,你當時選我確實選錯了!」
孟硯青也被他這樣嚇到了,當下忙道:「這都過去的事了,緒章,別說這種沒意義的話,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陸緒章眼神恍惚地靠在門上,有些疲憊地苦笑:「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你不會突然懷孕,你不會早早生下陸亭笈,不會產後抑鬱,你的身體會一直很好,你很可能直接被送出去法國,你會上大學,會工作,你會有很多很多機會!」
他一字一字地道:「所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如果不選我一切都不會發生!其實你早就後悔了,我明白你早就後悔了,那天在醫院裡,最後一刻,你握著我的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孟硯青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她臨終前,曾經握著他的手說話,但是那句話只說了一半。
陸緒章的視線直直地盯著她,啞聲道:「若有來世,你再要如何?是再不相見,還是再續前緣?」
孟硯青有些茫然:「你怎麼突然非要糾結這個問題?你想這些沒意義。」
陸緒章聲音壓得很低,低到了沙啞沉鬱:「我想了那麼久,想了十年,十年裡,終於想明白了,你已經用行動告訴我了,重活一世,你連見都不想見到我了!我就是你人生中的錯誤,純粹的錯誤,是你不願意回頭的過去!」
孟硯青輕嘆:「緒章,真的沒什麼意義,現在的孟硯青不是以前的孟硯青,那時候她的想法也未必就是我現在的想法,人都是會變的……也許你應該意識到,我和以前不一樣了,你非這樣想,難受的只能是你自己,我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啊……」
陸緒章抿唇,泛起一個冰冷頹然的笑。
孟硯青靜默地看著這樣的他。
兩個人相對無聲。
良久,陸緒章神情挫敗地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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