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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硯青視線掃過他的衣服,約莫知道對方應該不是普通服務員,估計是保衛科的便衣,是巡視食堂安全工作的。
要知道這不是隨便什麼地方,這是首都飯店,來往不是政要就是外使,於是便有一套嚴密而日常化的保衛措施,不但外面部署有公安部和警衛員,內部有保衛科,甚至連日常工作中的各職能人員,本身相當一部分是身兼兩職的保衛人員。
一些人員密集場合更是有身著便衣的保衛人員隨時出現在各處,以防萬一。
這位顯然是便衣。
孟硯青禮貌地道別後,才繼續往前走,走到自己座位前,卻見一個穿著白褂的服務員正在那裡訓人,挨訓的正是她那幾個小舍友。
那服務員瓜子臉,長得眉清目秀,很是好看,不過說話卻潑辣得很:「你們新來的不懂規矩可以問,別在這裡瞎胡鬧,知道這是哪裡嗎,首都飯店,你們是誰手底下的?怎麼教得你們?」
這瓜子臉咄咄逼人,王招娣被嚇到了,忙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座位,我不坐這裡了,你們坐吧。」
服務員好笑:「你就說你們是誰手底下的吧?哪個領班底下的?」
大家面面相覷,她們初來乍到,剛被安排了宿舍,哪知道誰是領班,一切還在聽從安排呢。
旁邊有個臉龐略寬的服務員低聲說:「估計是新招的吧,還沒培訓呢。」
那瓜子臉聽著,簡直不敢相信:「還沒培訓呢?你們也敢跑來這裡坐著吃?大早上的,廚師大小領班都吃飯呢,這裡有你們坐的地兒嗎?你們沒長眼睛是吧?」
王招娣幾乎嚇哭了,她覺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錯。
其它幾個姑娘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坐也不敢坐,端著自己的盤子站那兒。
瓜子臉好笑:「你們還不讓開?」
幾個姑娘忙就要讓開。
誰知道這時候,就聽一個聲音道:「哪條法律哪條規定寫了我們不能坐著吃飯?」
這聲音清涼如絲,在這油鹽醬醋的早餐時候,聽得人頓時一陣清爽。
大家遁著聲音看過去,便看到了孟硯青。
孟硯青穿著最簡潔樸素的白襯衫,襯衫看上去也半新不舊的,這衣著乍看是那麼普通,可是卻擋不住她的漂亮。
她是那種鶴立雞群的漂亮,以至於乍看到這姑娘,任何人都會感到撲面而來的漂亮。
當這種意識已經在腦中先入為主時,才會仔細看,看這姑娘怎麼漂亮。
要說鼻子眼是多麼驚艷精緻,倒是也不至於,但是她給人感覺就是優雅,就是從容,就是渾然一體的美好。
所有的人都好奇地看著這樣的孟硯青。
孟硯青見此,知道自己一開口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實她並不想惹事,她只想安安分分。
可惜活在這個世道上,她就是消停不了。
當下她笑望著眼前的瓜子臉:「怎麼,沒這種規定是嗎?沒這種規定那我們就可以坐在這裡吃,勞動人民,人人平等,我們確實是新來的,但我們可沒聽說新來的就得站著吃飯。」
她說話聲音並不大,甚至有些綿軟,但卻有種不容忽視的鮮明感。
那瓜子臉狐疑地盯著孟硯青:「你誰啊?沒大沒小是吧?」
孟硯青抬眼,笑看那瓜子臉:「戌年還沒到呢,怎麼就出來叫喚了?」
她這麼說,瓜子臉愣是明白,周圍人聽著一愣,之後恍然,差點笑出聲,這姑娘說話真厲害,罵人都不帶髒字的。
戌年出來叫喚的可不就是狗!
那瓜子臉怒了,指著孟硯青:「說誰呢,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沒爹還是沒娘教!」
孟硯青:「我家的事不勞你操心,你還是回家看看你家窩頭杵眼了吧。」
周圍人聽著,越發笑出聲,窩頭沒眼,那就是等著挨摳!
那瓜子臉愣了三愣,沒明白她意思,只是看周圍人笑,越發羞惱。
孟硯青招呼幾個舍友:「坐下,吃飯,涼了不好吃了。」
王招娣等人都嚇懵了,她們哪見過這陣仗,根本不敢坐。
孟硯青便率先坐下,在一眾人的目光中,從容拿起筷子,夾起油條咬了一小口。
雖然是素的,可到底是油炸的,吃起來香噴噴,孟硯青很滿意,這滋味還可以。
看來首都飯店的員工食堂手藝很好,用料也實在。
王招娣幾個已經傻眼了,孟硯青可真行,她竟然還敢坐下吃飯,還能吃得這麼心安理得。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胡金鳳,她小心地瞥了一眼那瓜子臉,小心翼翼地坐在孟硯青身邊。
當孟硯青坐下後,陳桂珠,王招娣等也都硬著頭皮陸續坐下來了。
旁邊瓜子臉簡直不敢相信,她看著這一幕都沒反應過來,直接給氣笑了:「這是哪裡來的鄉巴佬,根本不懂規矩,這裡是你們坐的地兒嗎?」
她說這話時,孟硯青正拿勺子吃了一口豆腐腦。
那豆腐腦真好吃,雪白豆腐澆了花椒油、韭菜末、醋和醬油,也是上等美味了。
她吃得有滋有味,心情很不錯,抬眼一看那瓜子臉:「同志,大早上的,火氣別這麼大,這油條豆腐腦味兒真好,你也坐下來嘗嘗吧?」
那瓜子看她笑盈盈,越發怒了:「你給我起來,給我起來!你憑什麼坐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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