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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十年的光陰,她看著這個男人,看到他漆黑瞳仁中倒映了這一夜的雪,沾了淺雪的屋檐上,有兩隻麻雀兒在蹦來蹦去。
她便笑著道:「是的。」
這個男人是她的過去,是她在十年飄蕩中漸漸麻木後,才慢慢封印起來的回憶。
而這一世,她會走向未來。
陸緒章:「去哪兒玩?」
孟硯青:「什剎海。」
陸緒章:「哦,滑雪?」
孟硯青便笑了。
陸緒章是滑雪的頂尖高手。
她笑著道:「沒興趣滑雪,就吃點東西,聊聊天,賞雪,那樣才文雅嘛!」
陸亭笈從旁聽著,多少有些泛酸:「他好像約你出去好幾次了,向你表白了嗎?有沒有誠心啊!」
孟硯青:「表白不表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志趣相投,再說了,我覺得我們差不多了,也許這一次就正式表明在一起呢!」
當然了也不一定,她不著急。
她又不是非要趕緊在他腦門上寫著男朋友,關鍵是相處得愉快,其它都可以順其自然。
哪怕最後不成,至少享受了當下。
陸緒章眉眼平淡,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時候不早了,又下著雪,我送你過去什剎海吧。」
他看著她,直接將她拒絕的話堵住:「順路而已,犯不著為難自己,總不能你談個戀愛連正經朋友都做不成。」
孟硯青:「也行。」
陸亭笈:「我也去!」
孟硯青:「你們——」
她挑眉,看看這父子:「我這是去約會,你們要給我搗亂嗎?你們是存心的吧?」
陸亭笈馬上很乖地表示:「我當然不是了,我只是不想一個人在家,我想坐父親的車回家。」
陸緒章表示:「我只是順路。」
*
陸緒章開車送了孟硯青過去什剎海,他開得很慢。
到了什剎海後,孟硯青下車。
陸緒章卻突然道:「這麼冷的天,圍巾都不知道圍好。」
說著,他伸手過來,幫她系圍巾。
他這麼繫著圍巾時,孟硯青看著他,男人薄薄的眼皮微垂著,他抿著唇,很認真的樣子。
他沉沉的呼吸灑下來,就落在她臉上,一切都曖昧到了極致。
仿佛不經意間,他的指骨節突起的位置輕擦過她的下巴。
很輕的那麼一下,不過卻仿佛觸電一般,帶起絲絲酥感。
他的動作頓住,之後抬起眼看向她。
視線相交間,兩個人都探知到了對方隱秘而微妙的心思。
他的手指頭修長,不過指甲總是修剪得很短,且很工整,因為她曾說過,這樣是最好的,如果長了,會碰到她,會疼。
她喜歡他認真修剪過的手指,帶著些許薄繭,在某些時候可以存在感十足。
視線在片刻的黏連後,孟硯青錯開了眼。
異樣的氣氛還在瀰漫,陸緒章喉結滑動間,低聲道:「對不起,碰到你了,沒碰疼你吧?」
孟硯青沒什麼情緒地道:「是有點疼,不過沒事。」
陸緒章:「要不要我看看?」
孟硯青神情淡漠:「不用。」
陸緒章頷首:「嗯,那我和亭笈先走了,祝你約會愉快。」
孟硯青:「謝謝。」
她的聲音有些乾巴巴的,陸緒章深深看她一眼,沒再說什麼,便逕自上了車。
紅旗轎車開走了,地上留下來兩道隱隱透出黑的軌跡來。
孟硯青吸了口氣,讓自己把那些無用的情緒排除出腦海。
他在勾引自己,明目張胆地勾引自己。
他們年少時就在一起,又是四年夫妻,這個男人知道她一切的癖好,也知道怎麼把她勾得心神蕩漾。
顯然,霍君宜的出現讓他感覺到了危機,也把他逼到了一個極限,所以恬不知恥冒險出此下策。
不過她是不會如他意的。
十年的飄蕩,她一點點將愛意剝落,讓自己麻木,讓自己抽離,又在那縹緲的絕望中重新恢復了信念。
重活一世,她就是不會輕易回頭。
*
紅旗轎車開出一段後,陸亭笈擰眉,無奈地道:「父親,雖然大部分時候,我覺得你是英明果斷神武能幹的,但是有時候,我真是不明白——」
陸緒章顯然還沉浸在剛才,不太經心地道:「你不明白什麼?」
陸亭笈:「你說你,平時也是很能幹的,可為什麼系個圍巾,你都能表現那麼差!」
陸緒章停下車,之後,以難以言喻的眼神看向兒子:「我怎麼表現差了?」
陸亭笈:「你竟然碰疼了母親!關鍵時候,你怎麼就這麼扶不上牆!我都看到了,你手腳一點也不麻利!」
陸緒章聽這話,緩慢地掃了兒子一眼。
兒子憤憤的,仿佛很丟人的樣子。
他眸色幽沉:「給我閉嘴!」
陸亭笈:「難道不是嗎?」
陸緒章冷冷地道:「下車。」
陸亭笈:「?」
陸緒章:「你看,外面的雪下得這麼好,去打雪仗吧,你今年可能才五歲吧,這種幼稚的遊戲很適合你,下車!」
陸亭笈:「你自己做事不妥當,還衝我撒氣!行,我出去滑雪了,不理你了!」
說完氣哼哼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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