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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更深露重,兩人找出黑衣套在身上,並肩出了門。
喪事辦的匆忙,姜氏也沒花什麼銀子,一領草蓆將人裹了埋到墳坑,二錢銀子做了個木頭牌匾,刻上死者的名字——李大輝。
看到如此撿漏的墳墓,陸惜月更加確定姜氏有問題。
「李大輝,對不住了,說起來,我也算是為你平冤了。」陸惜月站在他的碑前,誠心誠意解釋一句,隨後拿出出門時背在身後的鏟子,手腳動作極快的開始挖土。
蕭雲珩身上的傷大好,此刻默默跟上她的動作。
兩人合力,不多時就看到褐色的草蓆。
陸惜月利落的跳下去,將李大輝身上的草蓆扒開,露出完全僵硬的屍體。
她面不改色,伸手扒開李大輝的衣裳。
蕭雲珩見狀,長眉蹙了蹙。
「我就知道有問題。」陸惜月指著李大輝背部的傷痕,大片的淤血堆積,顯然是被重物砸的。
但這並不是致命傷。
她蹲下身下,想去翻轉屍體。
兩隻骨節勻稱的手先她一步。
她微微仰頭,視線撞進青年深沉如墨的瞳孔之中。
清皎的月色朦朧落下,鋪開在青年清俊如玉的眉眼,一點一點沿著輪廓勾勒。
陸惜月聽到自己不大正常的心跳聲。
夜風習習,從衣領灌進來,將她呆滯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想拍拍自己臉頰,又怕他看出自己欲蓋彌彰,眸光瞥見李大輝充血浮腫的雙眼,道:「他腹部微鼓,面頰浮腫,看著是中毒,但致死點卻是溺水。」
蕭雲珩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隨後才順著她指尖看過去。
陸惜月暗鬆口氣。
美色誤人,一點都不假。
「你是如何看出來致死點並非中毒?」
陸惜月平復好心情,從腰間掏出布包,裡面排排放著長短不一的銀針。
這是前兩天她在藥堂賣藥時順手買的,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她先以銀針刺入發紫的喉嚨,借著月光,能清楚的看到針尖往上發黑。
她又拿出另外一根針,刺進肚子,這次,銀針顏色正常。
「銀針刺入喉嚨發黑,是因為死者是死後被人灌了毒藥,人死之後無法吞咽,所以,肚子裡探不出毒。」
蕭雲珩凝起寒涼的視線,低聲道:「那豈不是說明,仵作也在撒謊。」
陸惜月繃起唇角,微微點頭。
「你說,仵作為什麼要幫姜氏掩蓋李大輝的死因呢?」
「或許並不是幫姜氏掩蓋,而是為了自己。」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幫人掩蓋殺人的真相,要麼是收了賄賂,要麼是參與其中。
陸惜月想到姜氏脖子上的傷與仵作的腿,忽然有了計較。
她並不認為在縣衙做差的仵作會為了一點銀子將自己置身於殺頭的危險之中。
「毒箭樹尋常人弄不到,必然是仵作手裡的,也就是說,事發時,仵作也在場!」
蕭雲珩向她偷來讚許的目光,又道:「仵作今年有三十四五了吧,聽說至今未娶。」
陸惜月想到仵作高挑的身材與並不粗獷的臉,再與李大輝這個滿身橫肉的漢子相比,得出了結論。
姜氏與仵作偷情,被李大輝撞見,幾人撕扯之下仵作與姜氏怕事情敗露丟臉,這才起了殺心。
第29章 暴露
心中有了決斷之後,陸惜月與蕭雲珩立即將屍體埋起來,遮掩了翻過新土的痕跡。
回家的路上,陸惜月神色凝重,想到姜氏與仵作之間可能存在的關係,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替宋安平反。
就這麼貿然的跑到縣令面前說明他們的猜測,只怕縣令也會將他們當做失心瘋關起來。
她們一定要拿到證據。
李大輝的屍體自然是不能送到縣衙去的,那麼,就只能從仵作和姜氏下手了。
夜色濃重,樹影斑駁,投落在地上的影子一高一矮,一路無話。
直到次日晨時,陸惜月腦海中恍過什麼,她陡然睜大眼,迅速洗乾淨碗筷,找到在外頭清理木柴的蕭雲珩。
環顧四周,確認陸母不在,她才低聲道:「我有法子了。」
斜陽西落,轉眼便又過了三日,左右沒有等到宋安被定罪的消息,姜氏有些坐不住了。
難道沒有證據,這件事就一直拖下去?
越想越不安穩,她坐在床榻上,聽著正屋傳來的陣陣哭聲,一把拂開桌面上的茶盞,衝出門外。
「哭什麼哭,整天就知道哭,你兒子已經死了!」
話音剛落,李母與一眾親戚看著她的目光滿是震驚,似乎沒想到向來溫良孝順的姜氏怎麼忽然性子大變。
姜氏也愣住了。
呆滯許久,她忙垂下眸子,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姿態:「實在對不住,我,我就是想到了大輝,前幾日他還說要給娘帶燒雞吃,誰曾想,人就沒了。」
婦人淚眼婆娑,可憐的緊。
眾人也沒想太多,只當是李大輝去了,她心裡也不好受,畢竟姜氏素來對李母敬重有加。
李母拄著拐走過來,安慰她:「好兒媳,娘知道你也不好受,想哭就哭吧,娘在這兒呢。」
「娘——」
姜氏傷心欲絕的撲進李母懷裡。
好不容易伺候著李母歇息,送走最後一批前來弔唁的親戚,姜氏正躊躇著不知該不該聯繫仵作,院子外頭忽然響起了貓兒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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