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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最後一節香灰落下,福春已經哭不出來了,啞著嗓子,眼裡透著絕望。
「一炷香時間已過,父皇,你可想好了?」姬無痕面色悠然。
長廊下,惠帝臉色鐵青,眼角緊繃。
一邊是親生女兒,一邊是天下百姓,孰輕孰重,似乎不言而喻。
可真的要捨棄福春嗎?
他內心無比掙扎。
見他沉默,姬無痕也不多話,抽出先前那把刀,在空中揮了揮,笑道:「看來父皇是沒想好,也罷,不著急,咱們,慢慢來。」
他一字一句的說著,手中的刀舉了起來。
皇后與貴妃臉色煞白,嚇的閉上了眼。
眼看著刀要落下,福壽緊緊攥著手中髮釵,未等她有什麼動作,帝王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住手!」
姬無痕動作一頓,有些意外:「怎麼,父皇想好了。」
他以為,至少要殺上幾個人,這位才會想清楚。
惠帝唇色發白,話音幾乎發顫,微紅著眼眶看向瑟瑟發抖的少女:「福春,父皇,對不住你。」
讓他把這太平江山交到一個心狠手辣之徒的手中,他做不到。
聽到這話,姬無痕的臉色霎時變了。
福春眨了眨眼,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必死的結局。
「父皇——」
她哭喊出聲,望著高高在上的帝王滿臉愧疚,這一刻,她忽然想明白了。
她是大夏的公主啊,是百姓們辛苦賺的銀錢上繳收稅,才有了這般不愁吃喝的尊貴身份。
皇祖母曾經對她與福壽說過,既然享受了作為公主的潑天富貴,終有一日,就要為這十幾年來的富貴付出應有的代價。
那時候,皇祖母以先帝的親妹,昭和長公主為例,和親烏涼,才有了現在的安生日子。
如今她與大夏成了選項,這也就意味著,她必然是被捨棄的那一個。
怨恨,責備?
或許是有的。
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悽然一笑,「父皇,兒臣明白的,您不必自責。」
這番話一出口,姬無痕臉色沉了下來。
福春回頭看了他一眼,強忍著害怕,瞥向那把冰冷的刀,沖了過去。
「福春!」
惠帝心下一緊,心中洶湧的酸楚翻滾著,再也止不住的落下眼淚。
皮膚被割裂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姬無痕沒反應過來時,少女脆弱白皙的頸脖便撞了上來,他下意識收刀,卻已經來不及。
鮮血噴濺而出,落在碧綠的灌木枝葉上,染紅了月牙色的錦繡長袍。
「福春!」
福壽齜牙欲裂,驚叫出聲。
貴妃禁不住嚇,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皇后拽著想衝過去的福壽,紅了眼眶,不敢再看。
少女躺在地上,靜悄悄的,胸膛沒了起伏,一雙漂亮的瞳孔倒映著碧藍的天,頸脖處銀色絲線繡的祥雲紋被染的通紅,從心口蔓延,仿佛盛開的血色花朵,刺眼卻又熱烈。
誰也沒有想到,一向膽小的福春,竟然會選擇自戕,就連姬無痕也愣怔了許久。
刀尖上還有少女溫熱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仿佛在提醒著他,方才經歷過的殺戮。
眼底一絲複雜閃過,再抬頭,仍舊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甚至多了幾分嗜血的殘忍。
他一把提起了福壽,順勢將皇后推開。
「點香。」他高聲道。
惠帝心思一緊,一名青鳥衛很快點燃了一炷新香。
福壽被他丟在地上,耳邊是青年無情的聲音:「父皇的心好硬啊,想必當初賜我母妃毒酒時,也是如此吧。」
「你這個孽障!」
惠帝此刻無比後悔,當初就應該一杯毒酒,將這個混帳東西也給了結了,就沒有今日的事。
「是啊,我是孽障。」姬無痕也不惱。「可這個孽障,也是父皇你的兒子啊,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與父皇學的。」
惠帝死死盯著他。
然而,就在這一刻,倒在地上的少女忽然站了起來,秀美的臉上浮出決絕。
姬無痕只當福壽是想學福春自戕,直接將刀丟在一旁,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收緊。
「怎麼,你也活膩了?!」
福春與福壽關係好,他是知道的。
兩個小姑娘,分明是小雞仔一樣的膽子,在這樣的場合下,竟然為了不成為惠帝的把柄,選擇自盡。
姬無痕如何也想不明白,她們哪裡來的膽子。
惠帝與皇后也愣住了。
「姬無痕,你不配做大夏的皇子,不配成為大夏的君主。」
隨著一聲怒罵,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脖子上那隻手收緊了,強烈的窒息感襲來,她漲紅了臉,緊緊咬牙,攥著金色髮釵的手猛然抬起。
第476章 丟到大街上
姬無痕蹙眉,伸手去擋。
髮釵未能如願傷到他,可還未等他鬆口氣,福壽揚起另外一隻手,陽光下,金色的髮簪閃爍著寒光,速度快的幾乎有了重影。
「呃!」
髮簪堪堪划過姬無痕的手背,徑直扎進了他的脖子與鎖骨相的地方。
姬無痕吃痛,鬆開了手。
「賤人!」他罵了一句,踢起地上的刀,砍了過去。
血色瀰漫,少女倒地,與一旁的福春緊緊靠著,兩團艷紅的血泊匯聚到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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