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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崔謹風身上,顧白羽淡淡的繼續出聲,道:
「所以說,我們每個人在挑選衣裳的顏色和樣式的時候,都有自己所偏好的風格類型,包括髮髻的樣式、束髮之物的質地、甚至女子的眉形、指甲會不會染上丹蔻等,都會在無意識之中,形成可以代表一個人的特點。
你想到這些東西,就會想到這個人,或者說,你想到這個人,就會想到這些東西。
但是,兇手在將受害者囚禁的期間,換掉了受害者失蹤時原本穿在身上的、代表受害者自己身份特點的衣裳,那麼,有一種可能,就是兇手想要替換掉受害者自己的身份,將她變成另外一個人。
不過,僅僅憑藉衣裳我們不能十分的肯定這一點,所以我才會問,有沒有其他進一步的佐證。」
一面出聲分析解釋,一面戴好腸衣手套,站在驗屍台前的顧白羽,小心翼翼將包裹在受害者屍體上的白布掀開,然後瞬間明白了,先前的崔謹風為什麼會有那樣一問,也明白了那個叫做「桐一」的仵作,為什麼會在驗屍報告中,對傷痕的檢驗並不詳細明確。
血肉模糊,容色可怖。
受害者那纖細嬌小的身形上,布滿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傷痕,僅是一眼望去,便能看得到頗為明顯的十幾處刺傷。
累累傷痕甚至將受害者的屍體刺穿,鮮血浸染乾涸,猩紅色的血跡斑斑駁駁,還能認得出來受害者此時身上穿的襦裙是什麼顏色,倒也當真難為眼前守候著的這個捕快兄弟。
初見時的觸目驚心之下,顧白羽很快便覺察到了受害者屍體上的異常情況。
饒是整個身子,甚至包括雙手雙腳的掌面掌背,都被兇手的鋒利兇器刺得血肉模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然而,受害者脖頸以上的臉部,卻是完完整整的,沒有受到分毫的傷害。
甚至,除卻那因為恐懼而顯得扭曲驚悚的神色之外,受害者臉龐上,還有頗為精緻的妝容,而那因為驚恐而緊蹙的眉宇之間,還正正的,綴著一朵落梅妝。
就連那本該因為恐懼掙扎而散亂的髮絲,此刻也是整整齊齊地被人挽成一個飛雲髻,金釵珠玉步搖,雖然一眼就看得出是贗品,卻也恰到好處的,斜插在受害者的髮髻之中。
倘若單單只看受害者遺體脖頸之上的部分,這分明,是在家中對著銅鏡仔細裝扮齊整,想要出門與誰相見的妙齡少女的美麗姿態。
驗屍間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分。
顯然是隨後也發現了受害者屍體上的異常之處,站在驗屍間內的崔謹風,看著面前這詭異的場景,雖然並不至於心中害怕,卻也瞬間變得悄無聲息。
凝眸細看,目光中滿是探究和思索的顧白羽,看著受害者那頗為精緻的妝容,思索片刻,似是想起什麼一般地,伸出手指去觸摸那妝扮齊整的受害者臉龐,然後將指尖抬起,徑直貼近自己的眼前。
「有什麼問題嗎?」
將顧白羽那時而將指尖放在眸前細看,時而放在鼻息之間輕聞的琢磨模樣落在眼中,崔謹風忍了又忍,終究是沒有忍耐住地詢問出聲。
「受害者臉上的胭脂和妝粉,很可能是城中那家『醉花紅』的貨品。」
研究半晌,得出結論的顧白羽輕輕拍了拍雙手,拿過一塊紗棉,將殘存在指尖的胭脂水粉抹去。
「醉花紅?」
下意識地詢問出聲,崔謹風有點不明白顧白羽口中說著的這三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
「『醉花紅』是城中的一家胭脂鋪子,生意做得頗大,而且胭脂水粉的種類檔次頗多,既有適合貴家小姐用的名貴之物,也有適合普通百姓人家姑娘用的適價之物。
先前我同謹月和意瀾一起去過幾次,所以比較熟悉他家胭脂水粉特有的味道,這個,應該是月桂妝粉的味道。」
不緊不慢地對著崔謹風解釋出聲,顧白羽抬手緩緩拔下了插在謝小小髮鬢之間的金色珠玉步搖,放在身邊的托盤中示意那捕快遞給蘇墨軒和崔謹風看,她繼續出聲說道:
「這個珠玉步搖做工雖然比較精緻,但很顯然是贗品,應該是包裹了一層金箔的銅簪,連同受害者身上的襦裙衣料與月桂妝粉一起,全都屬於平價、甚至廉價的東西。
從兇手給受害者描繪的極為精緻的妝容來看,不管是因為什麼,兇手都在極盡所能的,給受害者以自己所能給的最好的東西。」
分析出聲,顧白羽最後一句話,是抬起頭來對著近旁的蘇墨軒說的,從受害者的屍體特徵上縮小對兇手的搜尋範圍,向來,是她與他之間配合得最為默契的事情之一。
「所以,照這樣看來,兇手自身的財產狀況並不算好,雖然不至於捉襟現肘,但也只是一般的普通百姓。」
點點頭,蘇墨軒果不其然地出聲總結,轉眸看向那候在一旁的捕快,他繼續出聲問道:
「其他的幾個死者呢?也是這樣的情況嗎?」
得到手的卷宗里,只寫著受害者屍體上能看得出的死因和傷痕如何,並不曾提到過,受害者的面部是否完整,妝容是否整齊。
「前兩個受害者遺容上所用的妝粉究竟是不是顧大夫所說的『醉花紅』的東西,小的們並不知道,不過,前兩個死者,確實也是妝容整齊,梳理好的髮髻上,也插著貼著金箔的步搖髮簪。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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