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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來我們得仔細檢查檢查那裡了。」如張仲源一般同樣將驗屍過程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顧白羽發現,唯一沒有檢查到的便是頭部,於是聽到張仲源詢問,她便點頭贊同道。
小心翼翼的將鄭西均的頭髮剃光,那分布在後腦和頭頂的些許血點便立即引起了顧白羽和張仲源的注意。
「這些紅點像是針眼兒……」仔細地查看著其中一處,張仲源有些不很確定的說道。
「應該是針灸時留下的,你看這些血點兒的分布,差不多是在各個穴位上,這個需要問一下他父親鄭子端才行。」顧白羽看著那些顏色深淺不一的紅點兒說道。
「我去問。」點點頭,張仲源在心裡又一次對顧白羽的觀察力感到讚嘆不已。
確定了那些細微的血點兒是針灸留下的痕跡,張仲源的眉頭卻皺的更緊,死亡原因至今沒有找到,令他的心中多少有些挫敗,然而轉頭看去,顧白羽卻依舊在頭顱上仔細地翻查著什麼,隨即對他說道:
「張仵作,你來看看這個,是不是不太對勁?」
湊過身子去看,張仲源看到引起顧白羽注意的是死者脖頸連接頭顱處的一個血點兒,若是不仔細看,則幾乎分辨不出與其他血點的區別,然而被顧白羽這麼一指,張仲源卻是真的發現了什麼不同。
脖頸連接頭顱處的血點相較於其他分布在穴位處的血點要更大,血跡也更加明顯,圍繞在血點四周,還有一圈淡黃色泛青的淤痕,伸手去按,似乎有些堅硬的東西在裡面。
「刀給我。」烏黑的眼眸聚精會神地盯著那個血點,顧白羽對張仲源伸出了右手,光潔的解剖刀被放在掌中,合指而握,顧白羽輕輕的劃開了那血點周圍的皮膚,向縱深處挖掘,一個泛著銀光的細小尖銳物體出現在視野中。
接過張仲源遞來的鑷子,顧白羽小心地將那尖銳的物體夾了出來,貼近油燈察看,卻是一截被折斷的銀針。
「看來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死亡原因了。」將斷針放在托盤中,顧白羽轉頭對張仲源說道,在那個位置如此深入的插入銀針,直刺頸椎內部,想來鄭西均便登時命喪當場。
「能想得到要借著針灸的痕跡渾水摸魚,想來兇手應該是十分了解死者的人,」仔細的看著那托盤中的斷針,張仲源點頭說道。
「那就要問問鄭縣令,他兒子針灸的事情都有誰知道。」一邊利索熟練的縫合著刀口,顧白羽一邊說道,「但也不能完全將懷疑對象限定在這個範圍中,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正準備出門去將驗屍結果向陶太守匯報的張仲源聽到顧白羽的最後一句話,邁出門檻的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仍舊在認真縫合刀口的顧白羽,張仲源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覺得燭火之下的那個身影,並非僅僅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
那縝密的心思,那嚴肅的口吻,那略帶滄桑的語氣,明明就是一個經歷了人世諸多風雨後才會有的領悟,張仲源覺得,她不僅從前是仵作,而且還應該是一個老仵作。
「顧大夫是說,殺死我兒子的人是我鄭家的人?」聽完張仲源的驗屍匯報後,鄭子端蒼老的面容上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蒼老的身子幾乎站立不穩,一旁的賈守嚴趕忙扶他坐在椅子上。
「我只是說,這個可能性很大。既然只有鄭家的人才知道令郎近來在針灸,那麼兇手恰好想利用這一點矇混過關,若非故意便實在是太過巧合了。當然,也不排除是針灸的大夫或者其他人無意中將消息泄露了出去。」低頭喝了口茶,顧白羽似是想起什麼一般的繼續說道:「展捕頭,是不是還有封遺書?筆跡對比過了嗎?」
「顧大夫,遺書在這裡,筆跡對比過了,看上去確實跟死者鄭西均的筆跡十分相像,但又有些不同,很難確定。」慘白著一張臉,展承淮將遺書遞給顧白羽,左手還捂在胃部,說話間便仿佛又要嘔吐出來。
「把油燈拿近一點。」低頭去看那遺書,顧白羽那遠山含黛的鳳眉微蹙,隨口吩咐著,她將遺書雙手舉起,透過燭光仔細地瞧著信箋上一個微小的印記,似乎是油漬,帶著些許彎曲的弧度。
「顧大夫,有哪裡不對嗎?」看到顧白羽反常的模樣,張仲源也一併看著那張信箋說道。
「張仵作你瞧,這裡,這個油漬的樣子不是很奇怪嗎?」將信箋平展的放在桌子上,顧白羽白皙的指尖指著那處油漬,然後左右手交替著做出了提筆寫字的動作,小指一頓一頓地壓著信箋,然後抬頭看向張仲源,「這個油漬痕跡的弧度方向是不是有點奇怪?」
☆、22.第22章 略施小計
低眼仔細看著那微小的印記,張仲源也下意識地交替著左右手在桌子上模仿寫字時的模樣。
那弧形的印記向左上方拱起,圓弧開口處正朝著右下方,正印在字的左側,似乎是寫字的時候不小心蹭上去的。
「這個印子像是左手寫字的時候蹭上去的。」恍然大悟的張仲源才剛剛張了張嘴,身旁一個聲音便響了起來,面色鐵青,形容憔悴,正是剛剛同展承淮一起吐得天昏地暗的李景毓。
神色不滿地看了一眼突然插話的李景毓,卻礙於陶紀修的面子與身份而不能說什麼,張仲源的心中湧上一絲絲小小的惡意,希望李景毓能再多吐一會兒,最好連吃早飯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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